顏嬌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走出文德殿。藥肆情網隻她一人知曉,百裏書也曾叮囑過,不可外人道。若是情網陷落,不知又有多少人因此不得活。
正當顏嬌心中苦苦思索不得之時,忽見遠處通天的火把往這邊趕來。顏嬌不由駐足瞧了瞧。隻見金吾衛將領夾道護衛下,小桃以及一群宮女內侍夾在其中。
顏嬌現在宮中是有身份之人。便見金吾衛將領以及小桃等人駐足停下對她施禮。
顏嬌見小桃身前托著個錦盒。便問道:“小桃阿姊,這是從榮德殿而來?”
小桃女官恭敬回道:“良娣折煞奴婢了。奴等自惠德殿而來。皇後還等奴複命,便先去了。”
顏嬌點了點頭,心中納悶不已。若是藏紅花在鄭妃的榮德殿搜出來她並無多少驚訝,畢竟鄭妃將允賢之死算在她的頭上,鄭妃行報複之舉,那是天經地義之事。
可小桃卻說藏紅花是在蕭妃的惠德殿搜出來,這著實令人費解。她向來同蕭妃可無甚交流,這蕭妃要害她,她自得跟過去看看,到底是何緣由!
大殿之上已恢複了平靜,朝官們依舊原位子坐著。顏嬌進去之時,小桃剛說出在惠德殿搜出了少份額的藏紅花,並將查到的起居注等證物一並呈上。
一向麵目清冷的蕭妃也坐不住了,矮下身去,自證清白道:“冤枉,這擺明是栽贓嫁禍。皇後,你知我性情向來清冷,由自視清高。倘若真是我做的,眾目睽睽之下,我斷不會遺漏這麼些把柄,等著人來抓。”
說著還不忘回頭瞧了瞧!顏嬌納悶不知她在瞧誰,便順著她的顏色眺望,見群臣各個低頭靜默,沒人回應她。
“栽贓嫁禍?蕭妃,裝了這麼多年,如今是要撕破臉麵嘛。白紙黑字寫的明明白白,月初,內務府分發給各處妃位以上的各殿是一兩藏紅花。你宮裏的起居注上明明白白記著,前日你宮裏做參湯取了一錢用。可如今剩下的呢?蕭妃,難不成今夜赴宴前,你自己獨吃了九錢?宮中掌事女官還未來得及記錄?”
在如此鐵證麵前,蕭妃也徹底慌了神,跪求道:“請皇後娘娘明鑒,妾身的確是被冤枉的,被人栽贓嫁禍的呀。”
一旁的鄭妃打了個哈欠,道:“蕭妹妹快認了吧。夜已深了,我們晚寢不打緊。朝臣們還在這陪著呢,若一直這麼耗下去,明日還如何早朝議事。”
“是你,是你嫁禍我!”蕭妃有些急了,攀扯鄭妃。
“蕭妃慎言!”鄭妃淡淡道。
“你們兩個閉嘴!”皇後道,“小桃,拖下去受審的可有招供的?”
小桃女官回道:“回稟皇後娘娘,惠德殿負責煎藥的小宮女招供了。說是赴宴前,蕭妃找她伺機將煎好的藏紅花湯藥投入酒水中。”
“她胡說!”蕭妃怒吼道,“皇後,他們在誣陷妾身。妾身貴為妃嬪,怎會輕易找個煎藥的小宮女謀事。妾的貼身侍女素心可一直伴在妾身側,不曾離開過半步。找她來問便知。”
皇後又傳喚了蕭妃的貼身女官素心。素心戰戰兢兢地上前來,便是噗通一聲跪伏在地,大道:“皇後娘娘饒命,奴婢隻是奉了蕭妃之命去找煎藥的小紅宮女來,其餘的事奴婢真的不知道。”
蕭妃聽聞,一屁股坐在地上,有些難以置信的望著素心。過了會竟伴著癡笑,盯著鄭妃,道:“替罪於人。”
“蕭妃,慎言。自己作下的就快快認罪吧,何故在這攀咬無辜之人。聖上念及情分,亦不會真要了妹妹命的。”鄭妃回道。
“阿!”蕭妃強忍淚水,大喝一聲。
殿下朝臣中,一人聲起,乃是元仁載。隻見他急急打斷蕭妃的話,高聲道:“稟皇後娘娘,”
“怎麼?元相有不同的見解?”皇後道。
“不敢!此事人證、物證具在。如此鐵證麵前,不若稟了聖上裁奪。”元仁載道。
“就依元相所言吧。隻是今夜聖體欠安,明日一早回稟聖上吧。”說著,便喊人將蕭妃拖了下去,暫時緝押在惠德殿。
此事算是告一段落,也不能再拘著朝臣及各位妃嬪,便令他們統統散了。
顏嬌四下尋不到雲帆的身影,便想著她可能是回立賢殿了。便欲跟皇後娘娘一同回立賢殿。
隻是顏嬌剛要走,便有一個小內侍,頭低的低低的,不知何時蹭到顏嬌身旁,小聲,道:“良娣,元相有請。”
待想要看清是哪個小內侍,回頭去找,隻見各個內侍皆垂頭不住的跟隨大流往前走去。
顏嬌便回頭去看元仁載的方向,隻見他排在朝臣之後,故意走的磨磨蹭蹭的,似是在等著顏嬌。
大殿之上,隻剩顏嬌與元仁載二人。
顏嬌緩步上前,走到一方案邊,見琉璃盞裏的乳酪櫻桃尚未動開的樣子,便順手抄起。
“今日這事不像是元相的手筆。”顏嬌已與元仁載隻兩步的距離。
元仁載冷哼一聲,不屑道:“隻可惜,棋差一著,運差一勢,沒毒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