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城最近的新鮮事一潮高過一潮。

就說眼下,寧遠侯的二公爺為著清風樓的曼娘,打傷了人,此等吃醋廝打之事尚未過去。

就迎來了清風樓裏的曼娘要登樓獻藝,以博堂彩。

說是獻藝的話術,冠冕堂皇的,

可誰人不知那是為著台下的看客競價的鋪陳。

“呸,又非完璧之身,還來這一遭,還以為是未出閣的姑娘呢”

眾人私下,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裏,都存著想與顧二共“同靴之好”的癡妄。

市井小民追逐流俗,就連那道貌岸然的官宦大戶亦落了俗套。

早將盛家衛小娘要入莊先生學堂讀書的事情拋之腦後了。

畢竟,就算衛小娘有天人之姿,亦是鎖於於深閨大院裏的小喬,旁人看不見,莫不著。

而這曼娘就不一般了,她是清風樓的一株野花小,隨時可任君采擷。

林噙霜心疼著她那如流水般花出去的銀子,回過頭卻隻聽了個響,就沒了。

心中對這傳聞中的朱曼娘亦多了分沒來由得怨恨。

“下賤蹄子,壞我好事”

衛恕意這邊,亦因著臨了的變故壞了她的計劃,

本想著“名聲大燥”之後,一舉扭轉,贏得滿堂彩。

如今,卻隻得退而求其次,走一步看一步了。

日子亦漸漸這樣過著,如同一壺置於爐碳不足的火上燒著的水,不溫不火的,總不見燒開那日。

清風樓內。

曼娘枯坐於室內,這段日子,她隻覺心口火燎般的灼燒著她的心。

蘇兒給她帶來了顧二爺選的錦緞,

但真心所盼著的人兒,

卻左等右等都等不來,

急的她心裏和貓抓的似的。

更令她心神崩潰的是,韶顏還將風吹到了她這廂。

“曼娘你真是好福氣啊,徐良半老的風姿偏被顧二爺青眼相看,人家公子都為著你打了人。”

“如今全登州城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才是這清風樓裏的頭牌,我這花魁的虛名馬上就要退位讓賢了”

韶顏一邊說著,一邊搖著她把柄螺鈿紈扇,隻吹得她心神舒暢,好不愉快。

曼娘這邊可就不那麼舒服了。

她先是愣怔了一下,之前打人之事中安排的對方,她早已塞了金銀細軟堵住了對方的罪。

媽媽亦警告了清風樓裏的所有人,誰要是敢將這是宣揚出去,就挨一頓打,找人牙子二度發賣至荒街等不入流之地,做“暗娼”。

韶顏縱使有天大的膽子,也犯不著為著她賠上頭牌的殊榮。

“是誰將此事宣揚出去的呢,又幾時竟傳的這樣的快?”

曼娘心中正在納罕之際,一抹愁雲不經意間爬上了額間。

韶顏卻還在加薪添柴,她要將火燒得再旺一些。

“可憐的顧二爺這邊“衝冠一怒為紅顏”,那邊就挨了寧遠侯爺的打,如今被罰跪祠堂,不知幾時才得出來呢”

韶顏一邊拿帕子捂嘴,眼神直往曼娘這邊瞎瞟。

“你休要胡說,再亂說,我撕爛你的嘴”

曼娘臉上蓄滿了怒氣,說話間就要與韶顏打起來,眼看著二人扭打在一處,丫鬟鶯枝旁忙上前拉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