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從哪來?到哪去?”
被問話的人叫梁謙塢,他蹲在一棵兩人多高的鬆樹樹杈上,手裏抓著一根折斷了的樹枝,將尖尖的斷頭對準樹下,架勢仿佛一個叉魚的漁夫。再看鬆樹底下,幾個村民手持草叉將他圍在中間,雙方可謂是劍拔弩張,隨時都會發生流血衝突。
“再問你一遍!你是誰!從哪來!到哪去!”
問話的是個須發花白的老家夥,他臉龐瘦削、滿是皺紋,深邃的眼眶裏鑲著兩顆烏棕色的眼珠子,看著就一副尖酸相,不過這老東西穿著倒挺講究,披一身綠色長袍,持一根青金石手杖,戴一頂鑲金邊的白色尖帽子,像極了中世紀的富貴老爺,和周圍衣衫襤褸、滿臉泥汙的村民們對比鮮明,宛如一群麻鴨中趾高氣昂的老天鵝。
反觀梁謙塢,從樣貌上來說並不是特別出眾,但端正的五官、幹練的短發、剛健的身材,乍一看形象還算不錯,隻不過,現在他邋裏邋遢,米黃色的T恤衫被刮破了好幾道口子,牛仔褲上也滿是泥點,疲憊和驚懼從他的雙眼中毫無保留地往外發散著,畏畏縮縮,十分狼狽,像極了一隻精疲力盡的小鬆鼠。
可即便如此,對於樹底下那個咄咄逼人的小老頭,他還是一點都不客氣地回敬道:
“你是哲學家嗎!如果你真是個哲學家,我建議咱們談話解決,所以請你先讓那些家夥把手裏的叉子放下來。”
“我勸你別把自己想得太聰明,尤其是在麵對一個綠衣法師的時候。”
“我說我是穿越過來的,你能聽懂嗎?”
梁謙塢並沒有嘲諷的意思,但這個綠衣男子好像特別容易被激怒,他輕閉雙眼,提起手杖,將杖頭對準梁謙塢,嘴裏嘰裏咕嚕地念叨了幾句,隨後,一麵磨盤大小的橘紅色法陣便在手杖前緩緩亮起,看樣子形勢不妙。
“現在是戰時,我完全可以把你認作是索羅人的奸細,你還有最後三秒鍾來回答我的問題。”
“你能不能問些具體的,比如我叫什麼,今年幾歲。”
“三。”
“別急好嗎,求你了!”
“二。”
“你他媽聽不懂人話嗎!”
“一。”
“我X你X!!!”
“火之魔法——大火球!!!”
梁謙塢本想再罵一句,但馬車那麼大的火球已經從法陣中鑽出,撲麵而來,境況可謂十萬火急,雖然他現在的腦中一片空白,可還是下意識將兩掌疊放,掌心朝內,左手在外,右手在內,做了個爻字禮,並輕聲念叨:
“歲寒,然後知鬆柏之後凋也!”
…………………………
一段時間後,經過烈火的炙烤,綠衣老者麵前的大片林木都被燒成了焦炭,然而,梁謙塢身邊的那些枝杈卻完好無損,情況之反常,完全出乎老者的意料。
“這怎麼可能!我的火係魔法連鐵都能燒軟,為什麼那麼易燃的鬆樹卻……這家夥,到底是什麼人……”
“哈哈哈哈哈哈,就這?”
雖然神色輕鬆,但梁謙塢卻也不敢亂動,雖然腳底下的樹杈沒受影響,但鬆樹的大部分地方還是被燒得焦黑,整棵枯樹隨時都有崩裂的風險,況且自己一天一夜水米未進,早已到了虛脫的的邊緣,剛才迎擊綠衣法師的火球,已經是腎上腺素加持下的最後一絲力氣了。
本著見好就收的態度,精疲力盡的他也及時拋出了自己的議和條件:
“這位大爺,看到了吧,你們傷不了我,我也不想和你們起糾紛。不如這樣吧,你們給我準備好幹糧和水,我吃飽喝足後立馬就滾蛋,絕對不打擾你們!”
“什麼?”
雖然語氣上充滿疑惑,但也就是一瞬間,綠衣法師就用笑容遮住了不解,拍胸脯答道:
“既然如此,那就再好不過了!你們幾個,立刻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