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向東三十五公裏。
一輛小型中巴緩緩行駛在山間。
梁武正在欣賞著車窗外麵,不斷投影在他眼睛上的景色,使得多日以來,因為緊張的學習氛圍所帶來的壓抑,都煙消雲散。
車子停在半山腰上,這裏有專門為奔赴而來的爬山人所建的停車場,今天停車場很寬闊,隻有他們一輛車。
梁武下了車,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滿意地望著周圍的山峰,頓時竟然有了歸隱山林的想法。
“嗨,你們快來看呀!”
梁武循聲看去,他的同學和老師已經圍成了一圈,低著頭不知道瞧什麼,他可沒有興趣去湊一份熱鬧,隻身邁著步子,準備將身心的勞累在攀登的路上,全部揮發出來。
“梁武,快來啊。”
梁武聽到了身後的呼喊,停住了腳步,站在原地思索了一會,在自己和集體之間,他還是選擇的集體。
一群螞蟻在地上繞著圈子,數個螞蟻圍成的圈,形成了圓環,層層嵌套,現在已經看不出是哪隻螞蟻領的頭,它們頭接著尾,尾又接著頭,毫不動搖地走著重複的路線,沒有一隻螞蟻掉隊似乎它們對於這個路線絕對信任。
“老師,它們是在舉行某種儀式嗎?”一個女生指著地上,她的手指還跟一起畫著圈。
梁武雖然沒有見過螞蟻螺旋,可是在‘好奇心’網站上他倒是見過這種奇怪現象,為此他還花了一周的時間,在網上專門收集一下類似的情況,他知道這些螞蟻已經注定了死亡。
“這可不是舉行某種儀式,而是螞蟻螺旋。”老師瞧著自己的學生一個個看向自己,耐心而又自豪地給他們解釋起來。
“螞蟻螺旋?它們這樣轉著有什麼意義嗎?”
“簡單來說,螞蟻的行動是依靠前方的留下的信號,一旦前方領頭的螞蟻錯了,後麵的螞蟻也不會發覺。”
“那它們要轉到什麼時候,那個領頭的螞蟻會察覺出自己錯了嗎?”
“領頭的螞蟻不會知道自己出了錯,這些螞蟻會一直轉下去,直到死亡,所以這個現象又叫螞蟻死亡旋渦,錯誤的指引很可怕了。”老師用略帶悲傷卻又興奮地語氣接著說道,“但是這種情況是很罕見的。”
“那我們回去吧,下車遇見這個,今天不宜出門。”
“同學們這隻是自然現象,並不會預示著什麼,大家不要胡思亂想。”老師瞥了一眼剛剛發言的學生,“好了,大家準備一下,我們登峰。”
梁武終於等到了出發的信號,他早就迫不及待。
登山之路上的石階,早就被過往的行人打磨得閃閃發光,排滿石階兩側的草,已經來到了它的壯年時刻,肥大的葉子周邊染上了一絲不起眼的黃色。
梁武快速的攀登著石階,將同學們遠遠的拋在了後邊,他回頭瞧了一瞧,歡樂的聲音也隨風飄到了他耳朵裏。
他確認沒有把大部隊拉的太遠,又鼓起氣力,往上走去。
山間吹來的涼風令人心曠神怡,任何事物都無法擾亂這份獨有的寂靜,無論是林間乍起的驚鳥,還是身後微小的交談聲。
梁武喘著粗氣,腳下依然不曾停歇,他要將這一個月所有的辛勞拋出身體外,他太需要身體上的勞累了。
人都有好奇心,梁武也不例外。
他已經離大部隊很遠了,寂靜的環境,將會放大一切不起眼的異動。
石階右側的一塊巨大的山石後,一陣陣微弱的女人的喘息聲,斷斷續續地傳到梁武的耳朵裏,如果不仔細聽是絕對聽不到的。
他沉了沉了呼吸,側耳聆聽,不,不是錯覺,他聽到那斷斷續續地喘息聲,像是一個女人。
他聽了一會兒,確認那斷斷續續地聲音中,不存在男人的聲音,梁武想著可能是她遇到了困難,又或者遇到了某種山間精靈也說不定。
梁武循聲而去,小心翼翼地踏在不規則的山石上,他已經到了巨石,梁武扶著石頭,慢慢轉了過去,石頭後邊什麼都沒有,但是那喘息聲卻更加清楚了。
梁武慢慢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大約在走了十幾步後,終於來到了聲音的源頭,一個坍陷的深坑裏。
他趴下身子,手裏拽了一大把長在坑口的青草,慢慢往前探著腦袋。
這個洞並不深,大約二米左右,梁武看到了一個女人,她半躺著身子,身上的外套已經碎了,肩膀上還有著大片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