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浙城內
“詠芝啊,什麼時辰了!還不起床念書?”一個肥頭大耳男子在手掌厚,雕刻著周圍天女撒花,法螺齊名,好一派道家有道全真飛升的景象的浮雕外大喊,周圍的仆人皆是穿著印花的綢緞衣服。卻是眉眼齊齊看向地下,呼吸聲都悄悄收著。
說回屋內,喚做詠芝的年輕男子,眉頭微微發青,眼窩稍稍內陷,臉頰有些瘦削一副臉皮算是生極為俊俏,約摸有九十錢;這是周詠芝人外貌打分的標準,男子用錢,女子則用兩。畢竟在他口中常說春宵一刻千金,女子苦難多的話。聽著耳邊是敲擊聲,周詠芝抬起被壓著的左手揉揉右眼。用力的抬起眼皮,那雙眼倒是頗為有神。不耐煩的吼道:“你個死老竇,叫喚什麼,現在才巳時!!!”,說完一把甩開約摸四尺長,繁複至極的蜀錦被子,推開左右兩位女子。引起一陣低呼,卻很快的收聲。抄起一把用絲綢包裹,材質為花梨的笤帚。一腳踹開內門,高舉笤帚,掄圓越過頭頂就揮去。笤帚快要打到哪位貴人的時候,一位仆役立馬用背接住,要緊牙關,顯得極為熟練;其實這些仆役對這套流程極為熟悉,三天內必然有這一出。這活要看運氣,有時候是笤帚還好,要是火氣上詠,抄起紫金的硯台甩出。輕則頭破血流,重則倒地不起。要是死兆星臨頭的話,直接去見李真人也不是沒有的事情,周家每年要為此付上百兩黃魚。雖然要受苦,但是在大唐國,一兩銀子可供一家四口過上半月的好日子。周圍的仆役雖然眼睛死盯著地麵,卻擋不住心裏叫罵—“這周山運氣真好,又是掃帚,怎麼不扔個硯台什麼的,白白得了二十吊錢,而且少爺什麼難聽話都沒講,上次那個叫羅浩的速度倒是快,結果臉兒對門,直接被砸了個半死。雖然得了五兩黃魚做安家費,卻是倒黴透頂。”;“就是,我早就提醒羅浩今天你運勢不好,頭頂有死兆星閃耀,接不得!非不聽,果然去靈驗了吧。很早就說我算命很準的”一位叫外號明和的仆役想到。說回周山,眼裏沒有絲毫怨毒,隻是望著地麵。
周詠芝的父親叫做周重八,雖然名字很粗俗,卻是無人敢恥笑。就是省裏來的巡撫,布政史也是不敢說的。都知道他和那位道爺的人情不一般,是為他收集煉製仙丹妙藥的手套。周重八的意思直達天聽,得罪他了。隨著鉛汞,經血,五石……的物資清單隨手一寫。那位道爺雖然看不到,但是司禮監的那位掌印太監卻是看得到的。因為這個稱呼的事情,已經換了三位總督,四位巡撫了……唯有現任巡撫兼職南直隸總督的胡部堂在位十年,屹立不倒。
周重八臉色如常,說到:“就因你這逆子,我每年損失百兩黃金。及冠之年隻會在花柳中過活,風月裏逍遙。你母親因為你茶不思飯不想,我怎麼就養你這個犬子”
周詠芝聽聞此言,先是臉氣的漲紅,一張微黃的臉色快要憋成豬肝色了。直到犬父嘴裏傳出母親的字眼,陡然泄氣了。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周詠芝的母親自小受苦,頭上插著稻草被當街叫賣,被年紀相仿的周重八買下,帶在身邊作為丫鬟使喚,後來看她本性純良,天資聰慧。隻是被要供養弟弟上學堂的父母狠心賣掉換取十來兩銀子作為拜師費用。周母的運氣也是極好。沒有被一些花子幫買走,不然少不了被采生,當做乞兒雜耍之輩。當時周重八年少在安陸花了十量黃金買下,被其父母跪地感激,卻是一眼都沒看過周母。五年前聽家鄉縣衙來“公文”說其弟沾染葉子牌,偷取鍾祥裏鄉賢財產時翻錯了院子,被幾條興王暫時豢養的獵犬活活要死,連全屍都沒有留下。草草掩埋,連個喪事都沒辦,碑也沒樹。
周詠芝垂頭喪氣的說,父親知道了,他的母親是他人生唯一的寄托了,若不是母親苦苦勸告的話。周詠芝已經墮落成自己都不敢想的樣子。他小時候聽說母親聽聞弟弟的慘死直接當場暈厥。還好有當時名醫李珍在浙江,周重八花了五百兩黃金去請都不來,逼得重八隻能許下大願才得以相救。暫且按下去表。
周詠芝說:“有何事,父親大人,我今天有些心緒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