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仇深藏,拜師蒼梧(1 / 3)

在封國與西境邊界上,有一座蒼梧山,山頂終年有靈氣環繞,不稀不濃,山勢險要,小修者上不來,大修者看不上。幾百年來,也就黎櫟一個半成不成的小仙,平日裏在山裏四處遊玩,閑來無事下山逛逛喝點小酒,吃點小肉,好不自在。

天氣漸涼,山上已經蓋了一層薄薄的雪,大多動物都準備冬眠,黎櫟的飲食水平直線下降,他已經好幾天沒吃過葷腥了,嘴饞得沒辦法,必須要下山一趟了。

小酒館裏人來人往,總是能聽到些古怪軼事,黎櫟雖喜靜,有時也能聽一個樂嗬。

“誒,你聽說沒有,昨兒晚上城西村頭的老時家出事兒了?”沒坐一會兒,果然隔壁桌又聊起來了。

“唉,他們一家也是可憐,好不容易得了個兒子沒養幾年就被那些人盯上,說什麼陽時陽辰的陽子,那些人都是修煉之人,咱們就是個普通人,對上他們,能有什麼辦法,他們這手蓋了天下。”

“聽說是藏起來了?”

“藏了,不然怎麼會一夜之間都死光了,”隔壁桌的大叔好似也為時家掬了一把淚。“希望這蒼梧山上真的有神仙吧。”

聽了大半,隱隱約約的黎櫟也能猜了個大概,但是這蒼梧山上的神仙,不就是他這個半吊子的神仙,沒什麼同仁了。

黎櫟提著喝剩的半壺酒,離開酒肆準備回山裏去,救不救,能不能救,這都得看緣分。

在山裏走了大半路程,黎櫟也沒遇到什麼能救的活物,倒是給自己摘了些果子,畢竟他自己也曉得喝酒吃肉影響修行。

不一會黎櫟回到了自己的茅草屋,想著怕是跟這孩子沒緣分吧,默默給時家念了一篇經,望他們下一世能夠平平安安的過。又在屋裏就著野果野味把剩下的半壺酒喝了。

黎櫟很清楚自己的酒量,半壺剛好,一壺就倒,為了維護自己半仙的酒品,雖然貪杯,但也從不醉在人前。第二天醒來,又絕不是在家裏,反正山間無人,也就不怕人看見,影響他神仙的名聲。

耳邊的水流聲嘩嘩地,吵醒了醉夢裏的黎櫟。

“唔,這次居然跑來泉邊了,大致是宿醉夜裏渴了吧。”黎櫟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撐起身子,準備到泉邊洗把臉再回去。

好似有嗚咽聲從一旁傳來,有些微弱,奄奄一息。

黎櫟覺得自己定是幻聽了,這蒼梧山哪來的人跡,別說人跡了,鳥兒都不愛飛上來的,山頂終年積雪,除了好修行以外一無是處。

黎櫟剛掉頭走了幾步,突然想起昨天在酒肆聽的事,還是決定去看看,說不定還真是有緣。

雖說這聲音是一旁傳來的,但是這半仙耳朵靈,聽著不遠,走起來還是耗了一會時間。

樹下,一個小男孩屈膝環抱著自己,嘴裏嗚嗚咽咽地不知道是哭還是在念叨著啥。黎櫟遠遠地看著,心想著這緣還是來了,就算過了一天。

黎櫟正要舉步走向男孩時,男孩突然倒在地上,也沒了聲音。黎櫟暗道不好,點著雪過去將孩子打橫抱起,往茅屋掠去。

“似是太久沒進食加之天氣嚴寒,現下又虛又發熱,還真是有點麻煩,昨日不該把酒都喝了的。”黎櫟執起男孩的手,把著脈閉目小聲念著。

受了黎櫟的一絲靈氣,男孩緊蹙的眉略微舒展。

“能不能挺過去,就看你自己的了。”

三日裏,黎櫟除了想起來時喂男孩一口水以外,再沒有過多的照料了。第四日清晨,男孩悠悠轉醒,四周打量著這破舊的茅屋,還有廳裏靜靜品茶的黎櫟。

男孩掙紮著起身,踉蹌地走到黎櫟身旁,咚得一聲跪下,“求上仙收我為徒。”

黎櫟徐徐端起杯茶,品了口,問道:“我為何收你?”

“家父家母被賊人所害,時韻定要為他們報仇雪恨!”男孩說著,眼睛通紅,隱忍著一抹淚光。

“時韻,”黎櫟醞釀著他的名字,似乎裏麵包含著他父母的期盼,“你可以走了,我既不是上仙,也不會殺人,也更不教人殺人。”黎櫟一揮袖,將時韻推了出去,關上了門。

時韻怔了,不知自己是哪裏惹怒了上仙,竟被趕出了門。

五歲的時韻,不能理解也無處可去,隻得縮靠上茅屋的門口,期盼著黎櫟能夠善心大發的救救他。

午時,黎櫟有些餓了,準備去山裏尋些野味,卻入眼一個小小的人兒,淚眼婆娑的望著他,看得他有點心軟,強迫著自己挪開視線,裝作平淡的離開。

時韻默默地跟著黎櫟,看著他取泉水采野果,不近不遠也不吱聲。

沒有打擾,黎櫟也就默認讓他跟著了,也不至於餓了他,畢竟他也不希望這山上遭了什麼人命,毀了這處僅有的靈力,重新尋一座無人的靈山可不容易。

第二日一早,黎櫟起床準備去山裏修行,一開門便撞進一個委屈且討好的眼神。時韻舉著自己摘的野味、打的泉水,眼巴巴的看著黎櫟。

黎櫟依舊沒有理他,幾下點落消失在了山野間。時韻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去追,可他實在是跟不上黎櫟的速度,幹脆在家裏等著黎櫟。

雖說是去修行,黎櫟隻是站在蒼梧山巔,吹著不知道哪個方向來的風,眉頭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