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請問是江宥林先生的家屬嗎?”電話裏的女聲傳來,有些冰冷。
岑歌年微微皺眉:“怎麼了?”
“朝陽北路發生了一場車禍,死亡一人,重傷五人,根據調查,死者確定為江宥林先生,請您盡快到第一人民醫院認領。”
岑歌年的腦子一下就炸了。
誰?誰出車禍死了?
江宥林?
是他知道的那個江宥林嗎?
他怎麼可能會死。
他一個字也說不出口,隻是等電話掛斷後顫顫巍巍地讓人把他送到第一人民醫院。
他痛恨江宥林,每次看到對方的眼神時就讓他反胃,他恨不得讓江宥林消失。
這一天終於到了,可是他並沒有想象中的開心。
他不知怎麼走進醫院的,也不知道怎麼找到江宥林的屍體的,隻是看到那已經被白布蓋上的身形,就像給了他一巴掌一樣。
他走到床的邊緣,想伸手把布掀開,卻沒有那個勇氣。
他怕看到江宥林血肉模糊的臉,他怕。
江宥林長得很好看,岑歌年雖然很討厭他,但也不得不承認,有的時候他不禁沉思如果江宥林收斂一點說不定他真的會喜歡上江宥林。
但是那人的身體不好,從剛見麵的時候就一直咳嗽,越來越瘦,岑歌年因此經常嘲諷他病秧子。
“江宥林,醒一醒,”岑歌年聲音沙啞,“你不是還說要一直喜歡我嗎,我都有對象了,你不應該找我嗎,人呢?”
沒有人回應他,他也隻是待了一會就離開了。
——在這期間,他沒有見到任何一個江宥林的親人。
岑歌年走在路上,垂眸看著地麵。
“原來沅醫生沒有騙我啊。”他這麼想到,心猛地一緊。
川沅,是江宥林的主治醫師兼好友。
之前他和川沅聊過一次,川沅喝了酒,苦笑地對他說:
“你別看江宥林像沒什麼事一樣,他隻是不說,那孩子缺愛,父母早逝,外公外婆都不疼,把他當做賺錢工具,他表兄弟視他為眼中釘,取款機。”
而那個時候岑歌年還在生江宥林的氣,嗤笑道:“關我什麼事。”
江宥林死後沒有追悼會,沒有葬禮,他的家人隻是把他安安靜靜埋在了土裏。
岑歌年看不下去,但他沒有立場阻止。
在江宥林出事前一個小時,岑歌年還和他的小男寵一起嘲諷他。
小男寵一臉得意,靠在岑歌年身上:“這是阿年的舔狗?怎麼臉色這麼差?好像死人啊,阿年,你的生日宴怎麼來了這麼晦氣的人?”
岑歌年輕輕蹙眉,但沒有阻止他,隻是看著江宥林的神色。
江宥林的臉又白了一點,忍不住側過頭咳嗽。
他的身體不禁氣,那個男寵還這麼說,不是存心想看他難看嗎?
江宥林冷笑了聲,不得不說,他的男寵說的很對,舔狗這個詞,用的還挺恰當。
“是我的錯,體弱多病,煞了岑先生的喜氣,我給您賠個不是。”江宥林神色冷漠,蒼白著臉微微鞠躬,“我也不待著丟人現眼了,先離開了,告辭。”
看著江宥林離開的背影,岑歌年有些心慌,他隻是當作太悶了,借口出去散散步。
沒想到,一個去散步,一個出車禍。
他永遠見不到江宥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