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流不息的人群不斷經過,偶爾會有小姑娘駐足停留又猶猶豫豫的離開。
邱朝揚彎著腰倚在電線杆旁,從褲兜裏摸出所剩無幾的煙又不緊不慢的抽出一根叼在嘴裏,手湊到煙嘴低下頭來點,微弱的火光映在他發灰的眼眸裏。
他猛吸了一口,腦子裏還殘存著剛才經理的話。
“邱先生,非常抱歉,您工作期間的種種行為實在讓本公司無法與您和諧共處”
無所謂,這已經是他被辭退了第九十九回了。思此,邱朝揚無奈的扯了扯嘴角。
差一次破百。
煙的苦味在舌尖漫開,遍布整個口腔。
眼神閑的亂瞟,無意中看清了地上無人打理的招聘廣告。
無要求,限一千人。
月工資看表現,保底五萬。
以及下麵有一串聯係電話,整體呈幹淨且簡潔,潔白的紙張上有半個成人大小的鞋印。
似乎是剛剛被丟掉的。
那紙張莫名有種特別的吸引力,招的邱朝陽頻頻看過去。
在腦中過了一遍,保底五萬。
他又從身上摸出手機,打開微信看了眼餘額。
二百五十塊錢。
邱朝揚:“……”。
忽略掉這個數字帶來的不是他,頂多在分苑這個大城市裏活一星期,還算不上正常開銷以及房租水電等等。
邱朝揚頓了一下,果斷踏步來到紙張旁邊,半蹲下來,慢吞吞的往電話裏輸號碼。
沒多大,一會兒那邊就接通,“請問是邱朝揚先生嗎?”
邱朝揚莫名心頭一跳,“你怎麼知道?”
“歡迎加入無限遊戲”
他壓下心裏那股離奇的不適,耐著性子問道:“你是誰?”
孩童般的電子音惡劣的笑出聲,“我是您的對接人”。
後背漫上來一點寒風,他裹緊大衣,開口道:“嗯,什麼時候上班?”
一般人聽到這樣的開場白反應至少不會這麼平淡,那邊聲音明顯頓了一下,“你知道我們是幹什麼的嗎?”
邱朝揚把煙頭往土地上摁滅,隨手扔進了垃圾桶,“不知道”。
回想起那句話又疑惑的問道:“遊戲策劃師?還是鬼屋工作員?”
很好,他不清楚。
短促的笑過之後,那人壓低嗓音道:“看見前方左手邊的死胡同了嗎。”
邱朝揚下意識的看過去。
“走進去”。
死胡同走進去幹什麼?
邱朝陽有些莫名,腦子裏又冒出一個想法。
先是剛掉的招聘廣告,後是不遠處的死胡同…
他蹙眉道:“你是做人口拐賣的?”
隨後,他又嘟囔道:“難怪”
難怪待遇這麼好的工作,沒有人撿。這家夥擱這釣魚執法呢。
“……”
大概那人也想不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幾乎是下意識的反駁:“不是”。
孩童的電子音老實本分的回答問題,莫名有些滑稽。
邱朝揚輕嘖一聲,“大差不差了”。
遊戲關乎生死,某一層方麵來講倒是了。
他掛掉電話之後也沒有收到來電,刻意繞過了那道胡同口回了家。
一打開門,浴室便傳來嘩啦嘩啦的洗澡聲,邱朝陽頓時警覺起來,隨手從旁邊的客桌上拿了把切水果的小刀放輕呼吸,耐心的在浴室門邊等著。
半掩的門偶爾會傳來寒風經過的聲音,一如他此刻戒備的心,突破那個界限就會刺撓一下。
大概兩分鍾之後,浴室的門毫無征兆的打開, 水霧爭先恐後的溢出來,一股不成調的小聲哼哼聲傳來。
眸子因為緊張微縮成一個小孔,靜靜的盯著那半開的浴室門。
好聽的聲音率先進入耳畔,似乎是剛剛做過劇烈運動而顯得有氣無力。
“別那麼緊張,我叫陸規遠,你的同伴。”
出來的是一個五官深邃的英俊男人,頭發長的披肩,浴巾隻堪堪遮住重要部位,胸前的六塊腹肌緊實又好看,有一股頹廢藝術家的氣息。
似乎是常年不見陽光,皮膚有一種病態的白,眼皮下有一層很重的黑眼圈,楺雜在一起分外顯眼,正抬眸望過來,目光帶著打量和疲倦。
邱朝揚不動聲色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先發製人道:“你怎麼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