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清跟在他身後,就看他左邊鏟一下,又去另一塊地刨了刨,換了四五個地兒後,總算是集齊了藥材。
“治蛇毒的靈藥不是很稀罕嗎?你怎麼那麼輕易就集齊了?”
“誰說這是治蛇毒的,莫問東問西,你就看著吧。”
梅爺爺把藥材依照不同的順序依次放進丹爐中,逐漸煉成淡綠的藥液,繼續熬煮,直到了黃昏暮落,終於凝結為一鍋碧綠的丹丸。
“把黑疾犬平放在地上。”
拾清照做,黑疾犬四肢朝天,露出毛乎乎的小肚皮。他還不知道即將會發生什麼,吐著舌頭看拾清。
梅爺爺一指點在小黑豆的眉心,它的豆豆小眼一下失去了神采。
“這是怕它痛極了掙紮,影響我的靈力運作。”梅爺爺邊動作邊解釋,“我會直接用靈力包裹毒素,衝開滯澀的經脈,經脈極為脆弱,一般靈獸很難承受這種疼痛。”
梅爺爺一個多餘動作也沒有,單手聚出一團靈光,沒入黑疾犬的腹中。
他的手懸浮在腹部之上,左右騰挪,前後推移,最後逐漸向上推去,直到黑疾犬的咽喉。
“現在,可以喚醒它了,”梅爺爺空閑的另一隻手一點,小黑豆立時睜開眼,露出極度痛苦的表情。
梅爺爺一手將小黑豆反過來,使它趴在地上,輕輕撫摸它的後背,“很好,吐出來。”
小黑豆的喉頭上下滾動,舌頭翻卷,發出嘔聲,身體幾次壓低抬起後,終於吐出了一團汙血。
那深黑色的液體一觸碰到地麵,就發出滋滋的灼燒聲。
“你可以把這靈丹喂它了,”梅爺爺站起身,拍了拍手,“靈丹可以滋補修複破損的經脈,隻不過功效就比不上那些原料好的,得長期服用才可完全康複。”
拾清把糖豆似的靈丹塞小黑豆嘴裏,直接就化了,流進喉嚨。原本看起來有些懨懨的黑疾犬,悄悄地立起了耳朵,看起來精神了不少。
甚至還在嗅聞拾清的手心,想嚐更多。
拾清還沒回過神來。困擾她多年的蛇毒,居然在一日之內就解決了?
這位靈獸醫師,究竟是何等的實力?想來比起大宗門的醫師也不遑多讓。
拾清當即就跪下了,“靈心宗還缺人嗎?我現在就報名。”
“舉手之勞罷了,”可他的表情卻實在說不上謙虛,胡須差點兒就要翹到天上,狐狸細眼溢滿自得,“你入我宗門,我也不會讓你覺得吃虧的。”
鳥雀早已歸巢,靈心宗的露天灶台,還是熱火朝天。
雨竹正在大火翻炒,熱汗淋漓。邊上有幾位應當是師兄師姐的,正在填柴火、備菜、擺盤。
拾清在旁邊手足無措,不知道能幫上什麼忙。
“你就坐下吧,以後有的是你幹的活兒。”
謝謝你,梅爺爺,讓我的變形記更加有了實感。
拾清坐下了,旁邊一個高挑的大美人翹腿坐在凳上,烏發紅唇,眉尾斜飛,眼末上挑,上下打量拾清。
“我們這窮山惡水的,居然真有人來,你指定是被他騙了,哈哈哈!”
“本人收徒一向靠真材實料,你沒收到弟子不要嫉妒,有本事自己再收幾個。”梅爺爺飲著紅棗茶,還不忘提醒拾清,“快趁熱喝。”
“我倒是想,可每個來靈心宗的,能不被嚇跑就是萬幸了,怎麼還能期望他們透過我們宗門貧瘠的表麵看到真材實料的內心呢?”
“那有什麼辦法,現在靈獸糧貴,弟子們出任務掙的那些靈石,全成了靈獸的口糧。我有時候還得拜托他們,下山賣我自己種的靈草呢。”
“這倒是,靈獸的口糧要是克扣了,說不定他們都得跑了。”
“靈獸還能跑了?不是有契約嗎?”拾清疑惑。
“看來梅爺爺沒和你說,我們宗的契印,隻限修士,不限製靈獸,它們就算不滿意跑了,也不會有任何損傷。”
竟有這樣不利己的契印,怪不得宗門的弟子寥寥無幾。
“有能力的修士,光靠個人的魅力,就能獲得靈獸的信任;無能的修士,才會把一切寄托在契印的控製上。”梅爺爺不屑道。
“拾清,你入我靈心宗,明日就可以跟著師兄師姐一同操練了。”大美人梅姨,也就是梅爺爺的女兒這麼說道。
“操練?”
第二日,拾清站在田壟前,左手拿鐮刀,右手拿簸箕。
“是的,靈心宗每日例行的任務就是收拾田埂,清除雜草,殺滅害蟲。”梅姨挽起衣袖,仿佛一位視察戰場的女將軍。
“今日的任務就是把去年種下的麥子割了。”
“是!”其他幾位師兄師姐異口同聲。
拾清也不得不把自己遲鈍的音節塞了進去。
她理好一束麥子,學著同門弟子的動作,高高揚起鋒利的鐮刀,朝麥子的根部揮去——
這一揮,兩年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