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青狼,給我狠狠收拾這個小廢物——”
拾清握著背簍的手一緊,快步奔向叫號聲的來源。
入眼便是體格相差極大的兩隻靈獸在廝打,不,應當是單方麵的碾壓。
蒼青狼前爪一摁,銳利的犬齒閃著寒芒,深深刺入黑疾犬脆弱的頸部,血流如注。
“嗚嗚!……”幼犬的呼號尖銳地爆發,又逐漸變得微弱。琉璃瞳孔,染上晶瑩水霧。
“夠了!”一把推開還要動作的蒼青狼,拾清隻身擋在黑疾犬的身前。
蒼青狼登時轉頭猙獰呲牙,嘴角的肉沫清晰可見,腥氣十足的口氣噴在拾清的鼻尖。
艱難地吞咽了口唾沫,拾清的小腿肚發顫,卻逼迫自己不要移動分毫。她雙眼圓瞪,好似要噴出火來,再身體前傾,肩膀聳立,仿佛下一秒便會朝前撲去。
場麵一時僵持,就連原本在喝彩的下人也不出聲了。
“真有趣,”話雖如此,少女興致盎然的神色卻變淡了,“你是在為這個畜生打抱不平嗎?”
主人出聲,蒼青狼慢步退回主人腿側。
“它做錯什麼了?”拾清悄悄吐出一股長氣,將視線由蒼青狼轉向它的主人,也就是拾清的姐姐,薛瑩瑩。
“哈,”仿佛聽見什麼可笑的話,薛瑩瑩眼皮上翻,“弱就是他最大的錯。在我身邊多年,竟絲毫沒有進階,我又何必對它仁慈?”
“你莫忘了,它之所以停留在一階,是為了救你。”
拾清的手臂微微發抖,她在克製自己,不要一拳捶在薛瑩瑩的臉上,“如果當年不是它及時預警,替你受罪,你早就被那噬心九環蛇給咬了!”
“照你這麼說,我還要向一個靈獸賠不是了?荒唐!我養它是為了讓它成為我的助力,而不是累贅。我白白養它多年,也夠報這點恩德了。”
薛瑩瑩並無半分愧色,反而有些被挾恩圖報的惱怒。拾清心頭燒的那股火,忽然被熄滅了。
她背向薛瑩瑩,從背簍中拿出藥草,以牙碾碎,敷在仍在流血的創口上。想也不想地從衣裙上撕下布條,纏繞其上。
觸碰到創口時,黑疾犬抽搐了一下,又生生克製住。
這不是她第一次救黑疾犬。
上一次救,便是黑疾犬替薛瑩瑩受罪那次。薛家上下都打算放棄它,以薛家的財力,一隻靈獸,死了便死了罷,再買一隻便是。
拾清幾日幾夜未眠,就為了給它導出體內蛇毒。可惜,也許是因為拾清自學的醫術不精,黑疾犬活下來了,但會永遠保持在一階。
一階的黑疾犬,圓乎乎,像個黑色的煤球。人類眼中的可愛,對它卻是殘忍的,薛家的其他靈獸似乎都能要了它的性命。
它被薛家放棄了,拾清的心中卻生出了小小的、帶有一絲僥幸的希冀。
“爹、娘,既然姐姐不要那黑疾犬,給我養可好?”
“你一個沒有靈根的姑娘養靈獸做什麼?又不能契約。再者,你將來可是要嫁人的,終日與那些禽獸為伍,顯得多不講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