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之間親密而曖昧的關係,很快傳遍了長都城,所有人對此都心知肚明,不過沒人敢公然捅破那層紙。
很多世家貴族明裏暗裏想給池璟送禮,但都被池璟一一拒絕了。
其實自從慕野登基後,煜王府就記入了池璟的名下,他什麼都不缺,事實上,他也什麼都不需要。
王府其餘人對於這樣的安排,也樂見其成。
畢竟他們跟池先生認識的時間也挺長了,眾人性情相投,加之煜王府還存放著很多明德皇後和老侯爺的遺物,有些東西終究是割舍不掉的,王府能多幾分人氣,也是好事。
池璟望著窗外,街道遠方的盡頭浮現出巍巍皇宮的輪廓,輕聲說,“李叔,快過年了,咱們也弄一場年宴熱鬧熱鬧吧。”
“呃......你,您若想要,老奴這就吩咐人去辦。”
李管家指令一下,不到半天時間,野駝蹄、乳麋、天鵝炙、魚翅......各種能找到的頂級食材就陸陸續續送到了煜王府中。
煜王府露天庭院中,擺滿了席位,為了讓氣氛更加熱鬧些,池璟開始給所有人發紅包。
“阿晴,你是咱們府裏唯一的女孩子,平時要多注意關照自己,銀子不夠了就問我要,懂不?別成天縮在府裏,花一樣的年紀,都給縮成麻花了......你說你學我這個做什麼?”
阿晴麵紅耳赤,嬌羞地抬不起頭。
池璟從袖中取出一個大紅包,“來,給你一個最大的紅包,去買衣服!”
阿晴欣喜地抬頭,大喊一聲“謝謝池先生”,樂顛樂顛地跑回席位。
紅包一個個發了下去,人手一個,就連往日克扣池璟月餉的李管家,池璟也沒有落下——盡管李管家一點也不在乎這點錢,他更寧願自己被無視掉。
酒意漸酣,池璟很久沒有這麼痛快地喝過了,腦子裏昏呼呼的,但勉強還能走路。
他就這樣搖搖晃晃地,獨自回到院落裏。
泡了一盞茶,寒夜徹骨的風讓他的酒意散去了不少,渾身慵懶的笑意也被孤寂的涼風吹了個七零八散。
唉,今天這是怎麼了,喝了這麼多酒.....
池璟洗了洗臉,鬆開堵在胸口的那股氣,強行讓自己清醒過來。
借著這份清醒,他向死去的故人一一祭酒,師父,臨樞大師,老侯爺,明德皇後,還有很多的朋友......
這些親密的故人,如今都逝去了。
池璟恍然間發現,他總是以一個見證者的身份,見證身邊的人一個個地離他而去,他似乎是個倒黴體,誰一旦靠近他,就會變得不幸。
自從慕野登基後,他好像一下子變得重要起來,所有人都把他當成個寶似的,生怕他摔著碰著,有什麼東西得不到。
但池璟卻覺得,他仿佛一下子又變成了一個孤獨的人,猶如前世那樣。
月色朦朧,萬家燈火搖曳,池璟半斜著身子遙望大門口的闌珊燈火,清澈的酒水映照出醉醺醺的秀美臉龐。
......鍾聲還要等多久呢?
池璟漫無頭緒地想。
他凝著門口那昏黃的燈光,燈光前驀地出現一個人影,池璟望著那影子展開笑顏,仿佛陷入了某個美好的夢境。
但那影子並未很快散去,反而逐漸清晰、放大,遮蔽住門口的燈光,最終變為一個真實的男人模樣。
那男子一身玄黑,衣服沾染著露珠與風塵,顯然剛從外麵趕回,雙眸漆黑如夜,無比熟悉,在光暈的照射下閃爍著灼人的輝光。
池璟不敢相信,慢慢睜大了雙眸。
慕野輕輕啟唇:“今晚是團圓夜,我想......”
話音未落,池璟撲了上去,不客氣地將眼前這人撲倒在地,嬌嫩的唇瓣覆在他的嘴巴上。
火熱的氣息縈繞在兩人的鼻息之間,漸漸將二人融化。
麵對這種突襲,慕野卻沒有阻撓,一隻大手牢牢托住他的後背,以更為激烈的熱吻回應著他,安撫著他。
衣物散落在木質地板上,室內響起激烈的嘖嘖水聲,屋頂在視野中上下起伏,思維也隨著沉淪更加迷亂不堪。
恍惚間,池璟似乎又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自己是一隻小舟,飄蕩在狂風驟雨、廣闊無際的海麵上,半生流離。
但在今天,他找到了自己的港灣,從此再也不會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