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八,青山村的立春季。
天氣雖是晴朗,但早晨的空氣裏還是帶著些許濕冷寒意。
田地裏正值農忙季,人們如潮水般湧動,喧鬧的聲音不斷回蕩在耳邊。
而離這喧囂嘈雜幾裏之外的山頭上.
一位曬得黢黑的少年背靠大樹,微微眯著眼歇息,身旁還放著一柄略微生鏽的鐵鋤。
“怕是今年,又得抽緊褲腰帶過日子了。”
“算了,倒是又想多了,往年好像也從來沒吃飽過。”
少年名叫許修竹,三年前穿越至此.
起初為了生存下去,奔走數十裏,來到附近的青丘縣,賣掉了一些在這個世界看來奇特的服裝,換得一點錢財。
初來乍到,總是懷揣著稀奇,喜歡東逛西逛,更別說這還是古風的朝代,一路望去,臉上皆是滿足之色。
兜裏有糧,那肯定是得先好好享受享受。
住房得住上房,入廁必須得用麻布,不然剌屁股,吃飯那就更講究了,要是不加些葷腥菜,晚上可是會要鬧肚子的。
那日子甭提多瀟灑了。
然而,好景不長。
一次在集市上遊逛的時候,不知被什麼人給盯上了,更不知什麼時候被偷走的,隻知掏銀子的時候手從錢兜裏穿到錢兜外。
當時許修竹知道後,怒火滔天,三步邁作兩步,帶著風聲便尋向集市門的監門卒,嘴中還不斷嘟囔著.
還有王法嗎?!還講法律嗎?!
哪曾想,對麵竟是一夥的,本想偷偷溜走,可惜對麵人多勢眾,讓幾名惡漢給拽到牆角一陣蹂躪。
還好,都是江湖人士,講規矩,隻圖錢,不劫色。
除了衣袍上多了幾處鞋印,外加臉上多了些許淤青外,不了了之。
那天半夜恰巧下雨,無錢入房的他在外淋了一宿。
哼!
想到此處,許修竹重重噴了一口鼻息,雙目中帶著怨恨之色,那幫同流合汙之人著實讓人可惡。
此事過後,許修竹深知世間險惡,尤其是在尋知這番世界不同平常世界之後,更是膽寒不已。
據那書上所言,這天地既有跨山追月的武者存在,更有神秘的修仙者屹立在那雲霧之上。
為了了解更多,許修竹甚至去詢問了一個老者,正在石橋旁垂釣,特意買了兩壺老酒請教。
這才不甘心的回到了這無名山峰耕田為生,這一耕便是三年。
“小許。”
山下響起一道略帶滄桑的聲音,是村子裏的老林頭。
早年間在青丘縣鐵匠鋪打鐵,被燒紅的鐵鏈把腿砸瘸了,回鄉之後,也是靠修修農具為生,這也導致至今未婚更無子嗣。
“咋了,老林?”許修竹聞聲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回應道。
“今晚上來我這歇息歇息,剛打了半壺酒!”
老林頭說著提了提手中的酒壺,麵帶憨笑,眼神中帶滿了得意。
這話一聽,許修竹當即是坐不住了。
這犄角旮旯的鄉裏,酒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而老林頭帶的酒那就更不簡單了,必須得是青丘縣城東頭家酒館才正味兒。
平日裏嘴饞也隻能去村裏宋家打上一些嚐嚐味。
便宜倒是挺便宜,可那酒味道如何就不用說了,又酸又苦。
據某些小道消息說,那酒似乎是宋家人用腳踩出來的。
可不可信不知道,反正消息傳出後,宋家的酒銷量更低,價格也更便宜了。
“好嘞,我這還剩下些野菜,下酒喝!”許修竹忙應聲道,抬頭見天色即將泛黑,也準備收拾收拾離開。
這是難得的機會,絕不容錯過。
白撿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
許修竹回到茅屋內,來不及點燭火,拿好僅餘下的野菜,便匆匆出了門。
青山村位於周圍山脈的襟廓,一條小溪貫穿整個村莊,是青丘縣城周圍最偏僻的地方。
村裏除了一些農戶之外,就再沒有什麼活物。
因此,路途倒是顯得寂靜了許多。
夜色已漸深,星星點點地照亮了整個村子,一輪明月高掛在天空。
許修竹順著溪水朝村尾的那條小道行去,那裏有著一座破舊的院落,正是老林頭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