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星空中一團靈光四處閃耀,轉瞬即逝鑽了黑洞之中像是回家了。台上正講著秦瓊賣馬,說這秦二爺落難要變賣隨身的雙鐧跟這黃驃馬。台上來一人,身高不足七尺,膀粗腰圓倒虛手踱著八字步,說是虎背熊腰也不為過,實屬北人南相。台上來人說到:“講點別的,這《隋唐演義》都是老玩意了, 都聽了八百回了。”
另人手結子午印抬至唇高作揖見禮,卻一身儒生範答道:“大門大戶帝王將相列位都聽過無數回,打今起咱說一說這民間的針頭線腦小人小事供列位樂嗬樂嗬……”
濼水發源天下無,平地湧出白玉湖。玉湖流進春風山,春風繞過是陽山。陽山裏麵住神仙,神仙後爬王八山。王八山是罵人的話,有老人說叫玄武山也有叫龜山的,當地人還是喜歡叫龍山。
說這龍山以北陸拾裏有這麼一個地,村名馬王廟,據碑文記載乾德年間有一馬官在此駐紮給朝廷養馬,後村民聚集才有了這麼個村子。說白了跟天庭弼馬溫一個職業,沒叫養馬村就不錯了。村子也沒啥特別的,就是祖祖輩輩都傳著統子,但人家不念《古蘭經》這倒也沒啥稀奇的。
村東北角有一戶敗家,老爺子守福雖說是個鰥夫但膝下有三子,年近古稀三代人了,可怎麼到他孫子輩就沒個帶把的呢?愁的老頭是天天唉聲歎氣,眼看這香火要斷了。家裏倆姑娘早就嫁人了,那是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為這出門的時候瓢幹淨倆大缸。大兒子是個殘疾,沒趕上吃上糖豆得了小兒麻痹症。小時候吧,雖說是花錢治過,但是還是一瘸一拐的說話也不利索,結婚生子那是無望了,這一輩子也就是斷了念想,罷了罷了。
老二那是文化人,村裏沒幾個比他有文化的了,就是不著家。自己成家後也就搬出去住了,娶的是村西頭同姓的十八代閨女。管他呢反正又不是近親結婚,到現在等同於半分家。老二生了倆閨女,雖說是一個姓氏但孩子打小也沒帶過幾天,人家是姥姥姥爺帶大的。再說又不是帶把的,這老爺子也沒怎麼上過心,再生衙門也不答應了。家裏還剩個老小,說起這老小來那是小時候淘的不得了,衙門管過兩天飯的主。成家兩三年了生的也是個閨女,你說說能不愁麼?土都埋嗓子眼了這香火要是斷自個手裏無顏麵對祖宗啊。
打這老爺子記事起,他這一支子到孫子輩,該是第六代人了。哎,說一千道一萬,老天爺難不成俺敗家就這麼絕後了?俺有讀過幾年私塾,這近鄰八莊有個紅白喜事誰不叫俺去寫貼?俺祖上也是出過縣太爺的,是俺爺爺的爺爺還是……
再有兩三天就是中秋節了,這兒媳婦懷胎都十一個月了,到底咋回事啊。二奶奶請過來兩回說是日子還沒到,難不成要學哪吒在肚子裏待個三年才出來?門前石頭上,癱吧大兒子坐那裏,老爺子剛從隔壁村打了散酒回來,罵了倆句老大就要進自己的北屋,床上躺一躺吧。上輩子造了什麼孽,等會還得給大兒子做飯。
還沒進門呢,眼瞅著小兒子祥子跟駱駝似的噌噌噌得往外跑.村裏人給起一個外號“駱駝”有一把子拾掇莊稼的力氣,跟頭牯一樣。看著兒子往外跑老爺子心裏嘀咕著:“誰擱家不幹活,你他娘的不幹老夫幹啊?家裏又木有頭牯咧你不當駱駝誰當啊?生你的時候老夫都已過不惑之年,現在老夫年近古稀了。幹點啥一點也沉不住氣,跟小地時候一樣還是個爆仗性子,木有一個好玩意。咂摸著到日子了,這又是去找穩婆去了,都他娘的去了幾回了也沒個準日子。”
說早不早說晚不晚,這夜裏已近子時。都說這十月懷胎,小兒媳婦這十一月了肚子終於有了動靜。眼瞅著肚子越來越大,這肚子裏到底是什麼妖孽?祥子聽他爹說半仙給掐指算過,不是妖孽也肯定是大凶,去他奶奶個腿的半仙。這還未出世的孩子他爺爺是老鼠他爹是長蟲,可你姐姐是老虎啊,你再不出來明年也是長蟲咧。
兒媳婦腦門上紮著坐月子的頭帶,執拗的認為自己比人家多懷了一個月,這個時候該坐月子才對。可昨個還跟沒事人一樣打稻穀收稻草呢。這也不像是要馬上生的樣子。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寫字台上小熊貓電視裏演的正是《西遊記》,說這女媧補天的時候有一塊補天石,得日月精華有了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