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與中原交界處的官道邊,一家茶攤上,一個年輕人不緊不慢的整理著茶具。
茶攤的名字叫萬事通茶攤,是小哥自己掛在攤車上的。
日頭剛剛升起,今天他來的夠早,蒙蒙微光照亮了葉片上的露珠,絲絲霧氣慢慢蒸騰。
東方天空的魚肚白照耀下,他默不作聲,樸素的棉麻衣被他穿著好似有些出塵脫俗,那張不算成熟的臉上顯出了與年齡嚴重不符的滄桑。
據說這個茶攤已經存在上百年了,過往的人偶爾會來這裏歇腳,叫聲小哥,喝杯熱茶。
偶爾有人能注意到茶攤上用布寫了一行字:一個故事換一個故事。
他們喝完匆匆走了,或者喝完會跟小哥聊聊天,聽聽小哥說的故事,或者是說說自己的故事,也許能在這個匆匆忙忙的世界上有了些許安寧。
今日又是一個豔陽天,明明已經初秋了還沒褪去夏季的炎熱,隻是一會功夫溫度漸漸有些暖意。
北地的地理位置導致晝夜溫差極大,秋天對北地的人來說算是一個適宜的季節。
他整理好了茶具,不久攤上已經冒出熱氣,幾張木桌子簡陋的擺放在茶攤前,他時時擦拭,免得灰塵染髒了瓷杯。
“小哥,來這麼早啊!”
偶爾路過的樵夫會打聲招呼,他接著遞過去一個小葫蘆,邊聊著邊待小哥打滿茶水。
那茶也不算精美,僅僅幾片茶葉漂浮在水中,大多數人也不是多麼精致的品茶人,幾個粗漢子隻為了上工時能有一口解渴。
小哥打完茶,將葫蘆遞過去,淡淡說著:“今日有客人。”
“這樣啊,怪不得你今日起的這麼早。”
樵夫笑嗬嗬的,扛著斧頭繼續往林中走去,背後的籮筐隨著他的步伐一抖一抖。
看著人走遠,他繼續坐在屬於自己的小板凳上,看著官道兩邊的樹木,麻雀在枝頭上歡快的蹦躂,偶爾摔下來,撲騰撲騰小翅膀又安全落地。
大約是晌午時分,天空中劃過一道流星,那凜冽的狂風夾雜著劍氣落在他的身邊。
來人胡子邋遢,破爛的長袍拖在地上,完全沒有一點修仙之人該有的氣質。
他乘著劍而來,落地之後劍便回到他背後的劍鞘中。
那人取下腰間掉漆的葫蘆,往嘴裏灌了幾口,貪婪吮吸裏麵的液體,幾滴順著他的喉嚨往下滑落到地上,一股酒氣從地上散發開。
那酒氣順著風向飄到樹上,麻雀都跟醉酒似的跌落下來,真是好濃的烈酒!
“沒有了……真掃興。”
那人嘬嘬嘴,晃了晃葫蘆,確認再也沒有酒了方才作罷,迷蒙的醉眼看看四周,終是發現了麵前的茶攤。
“店家,有酒嗎?”
“我這裏隻有茶。”
那人的聲音有些粗獷,本該是個豪邁的漢子,卻又顯得那麼頹廢。
小哥從茶鍋裏打出一壺,放在木桌上,他又說道:“喝點茶,解解酒吧。”
“解酒,解什麼酒啊……”
那人邊說著邊拉開木凳子坐下,取了一個桌上的茶杯,滿臉的嫌棄:“你一個茶攤怎麼沒有酒呢?”
“我一個茶攤怎麼會有酒?”
小哥給那人倒上半杯茶,坐在那人的對麵微笑著。
那人隻是搖搖頭,將茶灌入喉裏,牛飲了半杯覺得沒有滋味,喝了烈酒再喝這麼寡淡的茶水,實在是有些不盡興。
“呦,萬事通茶攤!”
那人看見了什麼,他饒有興致,借著酒勁叫了一聲,本來有些酒意蒙蒙的麻雀都給他嚇醒了幾隻。
“你真的什麼事都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