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陰翳樹影中蟬鳴不息。
“一千零一……一千零二……”
在如茵山坡上,一名少年正在做俯臥撐。
即便汗流浹背,他也不停。整座山上僅有他數數的聲音。
汗水模糊了他的雙眼,又滴落在草叢中,不見蹤影。
他繼續發力,又是一番苦練,筋骨已經完全麻木,僅靠意誌苦苦堅持,終於,他大喊道:“一千五百!”
然後重重地趴倒在地。
他喘息著翻過身,看著那似火驕陽,不多時,有些恍惚地開口:
“我到底要在這裏呆多久?”
少年的名字叫餘山,是天池山的一名新晉弟子。
這山丘屬於天池山,可卻隻有他一個人。
自他入這天池山那天算起,這是第二個月的最後一天。也就是說,他在這個讓人閑得發慌的山丘無所事事了六十天。
而從他穿越到這個有些玄幻的世界那天算起,這更是第十四個年頭。
這方世界尚武成風,十四歲開始,不管有沒有天賦總之練點武學已是傳統。人人修武強身,自然是個人武力興盛至極。
所以十四歲的餘山自然也被父母送到了這離村不遠的天池山,要學點本事回來。
這是個很尋常的決定,和他一同前往天池山的還有好幾個同村的玩伴,可隻有餘山出了岔子。
入門時,幾個老頭敲敲他的胳膊,又敲敲他的腿,前幾個入門的孩子被這樣瞎敲一通後就可以去山門裏做些入門的工作了,可偏偏他們敲了餘山兩下後就跟瘋了一樣又笑又哭,還大呼:“蒼天有眼!”
再然後,餘山就被丟在這山丘上了。
山上有間木屋,平時也有人來送飯。可就是不允許他下山。
他不知道那幾個老頭到底是突然中風還是精神失常,但他在這就這樣一晃兩個月,來時是暮春,此時已是初夏。
他有些煩了。
一同入門的幾人隻怕已經開始習武,就他一個不得不蹲在這破地方瞎琢磨,累到動不了就趴著數螞蚱,他本以為自己不說就此開始波瀾壯闊的人生,但好歹也是個轉折,可這山上的日子簡直比在村裏種田還無聊。
已是正午,越發熾烈的陽光讓人有些難以招架,一個上午,他除了俯臥撐以外,還做了仰臥起坐,蛙跳,體力消耗後,隻感覺迷迷糊糊,最想做的事便是睡上一場。
所以他費力走了一段路,躲進了樹林裏。
這樹林裏的樹棵棵枝繁葉茂,此時鑽進來頗為涼爽暢快,餘山隨便找了棵樹,貼著樹幹坐了下來。
閉上眼,雙手環抱,他在蟬鳴中放空心神,然後沉沉睡去。
……
……
忽地睜眼,周圍昏暗一片。
餘山打著哈欠,有些疑惑地哼哼著。
看著地上透了些銀白的光圈,他捂著尚有些昏沉的腦袋愣了一會,才意識到,那隻怕是月光。
“我怎麼一覺睡到了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