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腳下,一還算完整的農院裏,餘儒媚正在晾曬著新收的菜苗,這是準備入冬前要備的鹹菜。
“夫人,難為你了。”
洛濃懷感歎,看到忙碌的身影,總是自責自己沒本事讓妻子過上好日子,愁得頭發都泛著花白,卻沒辦法改變現狀,最終隻餘一聲聲的歎息回蕩在空氣中。
“隻要一家子平平安安的,比什麼都強。”
餘儒媚倒是看得開,在她心裏,一家子永遠都是第一位,是個賢惠的。
“爹、娘,在聊什麼呢?”
在田裏做了一天活的洛琛崢,滿身汙泥的走進了院子,見父母閑聊,忙好奇詢問。
因為他發現他的父母總有聊不完的話題,好生羨慕,心裏一想到未過門的妻子,就好生期待。
洛琛崢本是俊逸的貴公子,怎奈家道中落,失了清閑。
還是其父親洛濃懷狠下心把最後的銀錢置了這一處農院和幾畝薄田,一家子也算是有了著落。
但過慣了錦衣玉食的二老依舊沒有適應下來,隻能做些輕便的活計,倒是洛琛崢挑起了重擔,不但把家裏打理得井井有條,外麵的田地也被整理得當,瞧不出是洛琛崢這樣白淨的公子能幹出來的活。
洛琛崢以為,他這輩子會被束縛在這幾畝薄田裏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沒想到接下來發生的事徹底改變了洛琛崢一生。
“崢兒,你也到了弱冠之年,趁著入冬之前把親事給辦了吧,這樣為娘的心才算踏實。”
餘儒媚話題一轉,就說到了洛琛崢的身上,躲都躲不及。
雖說是落魄了,但有婚約在,不怕安家不把姑娘嫁過來。
洛琛崢臉色微紅,算是默認了自家娘親的說法。
把沾了泥巴的衣裳洗淨後,就忙著把屋子收拾了一遍,雖然簡陋,但破舊的屋子裏,一應家具都被收拾得鉛塵不染,有其妹妹洛琳剪的窗花貼著,倒是溫馨。
洛琛崢正想著晚膳吃啥,院子外就響起了吵鬧聲,聽聲音,是他未婚妻安惠然的。
待洛琛崢走出去,就聽見安惠然壓尖的聲音嫌棄的說道:“伯父伯母,不是我惠然嫌棄你們家貧,而是我們兩家落差太大,委實門不當戶不對。”
“可婚約是早訂的呀。”
餘儒媚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她從小看到大的安惠然竟然是個嫌貧愛富的人,眉梢處的眼尾都皺成花來,怎麼都平不下去。
洛濃懷則拉了一下餘儒媚的衣袖,示意她不要繼續爭論了,他也是吃過富貴飯的,別人臉色自然是看得出。
從安惠然走進來的那一刻,洛濃懷就看出了安惠然滿臉都寫著嫌棄後的陰沉,隻是礙於臉麵沒有說出來。
“隻要禮沒有成,就作不得數。”
安惠然說著,就看向走出來的洛琛崢刻意疏離的說道:“洛公子,你說是吧?”
“惠然。”
“請洛公子不要直呼名諱,這樣對本小姐名聲不好。”
安惠然不給洛琛崢直接稱呼,也算是間接捶死了兩人的親事告吹。
明明是個清麗佳人,偏生被倨傲的神情把柔和的五官襯得有些刻薄,許是之前相處的時候還裝模做樣,現在是連裝都不帶裝的了。
洛琛崢就著夕陽的餘光,靜靜的看著眼前曾經信誓旦旦的說要做他新娘子的人兒,感覺越來越陌生。
洛濃懷夫婦沒有說話,滿眼的愁容在告訴在場的人,他們此時的內心是受傷的。
“惠然,怎麼這麼久?”
一男子等得不耐煩的走進了小院,嘴裏嚷嚷道。
人長得中規中矩,就是沒辦法和周正的洛琛崢比,但耐不住人家家裏頭富裕,張嘴一吹就是百十萬的收支,連帶著有婚約在身的安惠然都被哄騙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