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就是你非法穿越的理由？”
一個甕聲甕氣的嗓音從前方傳來。
陳凡用盡可能誠摯的眼神看向說話之人，而後神色古怪地點了點頭。
準確的來說，那並不是人，而是一隻直立行走、口吐人言的熊貓。
起猛了，熊貓都會說話了。
或許是察覺到了陳凡那異樣的神態，那位說話的熊貓歎了口氣：“我再說一遍，我是塔洛丹人，真的不是熊貓。”
“塔洛丹熊貓？”陳凡下意識念叨道。
“……塔洛丹！沒有熊貓！”
“噢噢，不好意思，聽岔了，塔洛丹，嗯，塔洛丹！”陳凡連聲道歉。
“人聯附屬，八級塔洛丹文明。”熊貓人的語氣舒緩了幾分，“莫爾，這是我的名字。”
“人聯……”
“泛宇宙人類聯邦，簡稱人聯，旗下附屬文明數不勝數，塔洛丹文明是其中的佼佼者。”
陳凡用力咽了口唾沫，而後眼前一黑，天旋地轉。
這些信息顯然超出了他那習慣了平凡生活的大腦的處理閾值。
“現在的穿越者心理素質都這麼差嗎？”
“不過話說回來，部門剛剛成立，好不容易在目標宇宙逮到一個易穿越體質的……”
隱約間，陳凡聽到了幾聲嘀咕，還沒來得及細想，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
“我就甩了兩杆，罪不至死啊！！！”
陳凡從回憶的夢魘中驚醒，心有餘悸道：“我……日！到底是什麼狗玩意才會往海裏排放核汙水啊！！”
滴！滴！滴！
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蜂鳴聲仿佛不會停歇一般，貫穿著他的耳膜。
眼前，是一個密閉的狹窄圓柱狀空間。
看似很高端的虛擬麵板中閃爍著一行行未知的語言和複雜的數據。
正當陳凡準備依靠自己的直覺來辨認這些語言和圖案的時候，身前的狹窄空間豁然開朗——艙門開了。
“你醒了？”
那張黑白相間、毛茸茸、又似曾相識的大臉突兀地躍入陳凡那仍殘存著些許迷茫的眼中：“來來來，我們繼續談談非法穿越的問題。”
陳凡：“……”
沒完了是吧？！
莫爾不動聲色地抬起爪子，在身旁一台漂浮著的球形裝置上輕輕按動了一下：“根據人聯泛宇宙管理法案，你將被處以五千年的有期徒刑，並……”
“等，等等！”陳凡猛地打了個寒顫，“什麼叫非法穿越？還有合法穿越？！”
“當然！”莫爾向陳凡投去了詫異的目光，似乎他說了什麼很沒常識的話。
“穿越行為可能對不同的文明造成不確定的影響，所以需要嚴格監管，隻有申報並通過審批的穿越行為才是合法的。”
陳凡急了：“可我是被迫的啊！”
莫爾聳了聳肩：“每一個非法穿越者都是這麼說的。”
陳凡眼角猛地一抽。
好好好，穿越不如狗是吧？
當然，他並沒有把所謂的五千年有期徒刑放在心上。
開什麼玩笑，遭受核輻射的他能不能活到50歲都是個大問題，還5000年有期徒刑……
糊弄鬼去吧！
想到自己那慘淡的二生，陳凡就感到眼眶一陣酸脹。
沒錯，二生。
自出生以來，他的人生便極為平凡，也算是應了父母給他取的名字：凡。
平凡的出生，平凡的成長，平凡的生活……
直到前不久，他平凡的第一生才出現了些許波瀾。
釣魚時，他頭一暈，失足跌入水中，然後……
莫名其妙地開啟了他的第二生。
好消息：他穿越了，平凡的一生終於有了不平凡之處！
壞消息：他穿越到了遍地核汙水的廢土。
廢土生活的艱辛不必多說，先不談各種生活物資的匱乏和獲取難度，光光是那彌散在各處的核輻射就夠他喝一壺的了。
身為釣魚佬，為了活命，陳凡自然再次踏上了漫漫釣魚路。
什麼？上輩子死在釣魚上，這輩子還要釣？
開玩笑，那麼大一個湖擺在麵前，不甩兩杆說的過去？
別說穿越了，就是路過奈何橋，他也得先甩兩杆看看魚情再說！
什麼？核汙水裏長大的魚不能吃？
人都快餓死了，誰還管得了這些！
俗話說得好，能吃是輻。
陳凡可不是身在輻中不知輻的人！
於是……
他再次“失足”落入了水中。
和上一世不同，這一次，他是被魚拽下去的。
那tm可是沾染了核汙水的湖水！
在撲騰了幾下水後，陳凡便失去了意識。
依稀記得，意識模糊間，他似乎看到了一陣柔和、扭曲的光芒在身邊閃過。
再然後……他就到這個鬼地方了。
一番回憶後，陳凡的神智稍微恢複了一些。
“這裏是……”他的目光越過身前的熊貓，朝著四周張望起來，“天堂？”
目光所及之處是一個寬闊的平台，平台的地麵由一種泛著淡淡光芒的未知物質打造。
平台上錯落有致地分布著一台台不知是什麼用途的大型複雜機械裝置。
“啥情況？天堂也搞工業革命了？”
“當然不是，況且你也沒死。”麵前這隻名為莫爾的熊貓嘴巴一開一合，繼續解釋著，“這裏是泛宇宙管理局，我剛剛查看了你的記憶，你可以簡單理解為時空管理局。”
“嗬嗬，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陳凡冷笑一聲，而後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巴掌，“做夢，肯定在做夢！”
啪！
清脆響亮，還有點痛。
我去！
“看看你的頭頂吧。”
名為莫爾的熊貓意味深長地說道。
陳凡下意識後退半步，抬頭看向頭頂。
沒有熟悉的天空。
也沒有意料中的穹頂。
隻有一片深邃的星空！
龐大的吸積盤散發著明亮但不刺眼的光芒，緩緩盤旋在他的頭頂。
吸積盤中央，是一抹極致的黑暗，仿佛所有光線都不能從其中掙脫而出！
隻是注視著它，陳凡就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恐懼。
他依靠著僅有的天文學知識認出了這個玩意兒。
黑洞！
“假的吧……”第一次直麵黑洞的陳凡隻感覺腿有些發軟，“應該是天幕或者全息投影之類的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