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將清輝灑向大地,伴有夏日晚間徐徐清風,吹去了日間的煩躁,恢宏的石門上“斑芝宗”三個大字在月光下清晰可見,隻是比這三個大字更顯眼的是宗門上披掛的白色。
宗門內的正堂屏風前,宗門中一眾有地位的長老、弟子都聚集在這裏,神色嚴肅而略顯焦急。
為首的長老鬢發皆已斑白,身體也有些佝僂,雙眼雖有憊之色但是依然目光炯炯,這是斑芝宗的大長老,江群。
江長老此時不斷的看向正中台桌上的滴漏,神色間也多了些急躁。
已經一個時辰了,這對於一個平時做事向來風風火火的大長老來說簡直是他的極限。
終於他敲了敲桌麵示意後麵的一眾人保持安靜之後,大步走向屏風後麵。
“凝蕭,時間快到了,衣服還沒有換好麼,今夜我們事情很多…”話還沒說完江長老便噤了聲。
屏風後是一個軟榻,是供曆任宗主休息所用。
現在那榻上平靜的躺著已經換了壽衣的斑芝宗蕭老宗主。如果不是那件寬鬆且刺眼的壽衣,老宗主的神態更像是睡著了。
軟榻邊,一個一襲月白色長裙的少女正在仔細擦拭老宗主的每一寸皮膚。
其實她已經擦了很多遍了,但是她仍舊重複這個動作,眼神有些空洞。
她身邊是一個同樣穿著月白色長袍的少年,看起來比女子年紀小些,眉宇如畫,眼眶裏全是淚光。
仔細看和軟榻上的那位有幾分相似。見江長老進來,少女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起身行了個禮,
“師伯,已經收拾好了,讓師伯久等了。”
江長老點了點頭,
“那這裏就交給別人吧,你們倆跟我去前麵,師弟的病雖然早有端倪但是發生的太快了,宗主人選終究還是要越快定下來越好。”
少女和旁邊的少年對視了一眼,跟江長老出了屏風。
屏風外的人看到裏麵的三人出來都安靜了下來,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的盯向他們。
江長老走上前一步打破了這安靜的氛圍:
”斑芝宗自從創建伊始到現在已經有一百多年了,”
他聲音略顯沙啞而沉重,
“百年來斑芝宗醫者仁心的名聲遍譽天下。蕭宗主作為斑芝宗第七任宗主這一生對斑芝宗可謂鞠躬盡瘁,但是宗門不可一日無宗主,所以今日雖事發緊急將大家叫過來,就是為了選出下一任宗主,好統籌之後的諸項事宜。”
他轉過身,看向身後的兩個少年“凝蕭,阿平?”
方凝蕭用探究的眼光看了看身邊師弟,少年從袖中拿出一個蓋有斑芝宗印信的絲絹包裹。
打開後,裏麵是宗主印信,絲絹上幾個字分外顯眼,“方家凝蕭者,掌印人也。”
看到這幾個字,在場的人各有所想,想法都差不多,對這個結果人們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延朝元帝自開國之日即推行新製度,男女地位平等,未出閣女子也可拋頭露麵或經商,或行醫,仗劍江湖,甚至也可以入朝為官,隻是女官權利小些,但與前朝相比已經是很大的革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