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起陷入了深深的思考,麵對楊威對太陽聖殿的懷疑和對張小勇的死因的追問,他的回答顯得略顯無措。“找出太陽聖殿?先生,這恐怕絕不可能!盡管表麵上證據確鑿,但這個符號絕不可能是太陽聖殿的人留下來的。半個多世紀以來,沒人能夠證明太陽聖殿是否存在。大多數學者認為很多年前太陽聖殿就已經消失了。”
楊威聽完柴起的話,沉默了片刻,雙眼透過白霧投向遠方,神情既茫然又似乎帶有一絲憤怒。“你憑什麼說這個組織已不存在了?他們的大名分明就烙在張小勇的屍體上!”
整個上午,柴起也在不停地問自己這個問題。符號的出現,根本不能證明其創造者的存在。當某些類似太陽聖殿的組織消失後,它們的標記符號還會被其他組織采用,這是一種普遍現象。比如納粹的標誌來源於印度,基督教的十字架源自埃及,還有更多……
“今天早上,”楊威質疑道,“當我在電腦上輸入‘太陽聖殿’三個字時,發現有幾千條最新的相關信息。很顯然,很多人相信這個組織還在活動。”
“都是些喜歡無事生非的家夥。”柴起回答道。對於當今流行文化圈中的各種陰謀理論,他一直很反感。媒體熱衷於登載一些預示未來災難的報道。那些自稱“邪教專家”的人還在不斷編造一些故事來大肆宣揚千禧年即是世界末日,以此謀取私利。有些人甚至捏造說太陽聖殿還存在於世,並且發展勢頭良好,正在建立他們的世界新秩序。
楊威指著張小勇的屍體,憤怒地說:“從這些證據來看,那些編故事的人說的倒可能是真的。”
柴起盡可能委婉地解釋,“目前最有可能的解釋是,某個組織掌控了太陽聖殿的標記,並利用這個標記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即便太陽聖殿現在還在活動,他們也會通過政治、經濟手段來施加影響,而不是通過恐怖活動。太陽聖殿也不可能會對像張小勇這樣的科學家實施謀殺。”
楊威的眼神變得冷峻,補充道:“或許我忘了告訴你,張小勇·張小勇絕不是個普通的科學家,他還是一位天主教牧師。”楊威說著。
柴起轉過身說:“牧師?我還以為你說他是個物理學家呢。”
“他都是。他希望通過科學,向那些懷疑聖帝的人們證明聖帝依然存在。他認為自己是個神學物理學家。”這個詞彙在柴起的腦海中引發了一絲矛盾和難以置信。
神學物理學家?柴起心頭泛起漣漪,這個稱謂聽上去似乎矛盾得難以想象。
楊威卻不為所動,接著說:“在粒子物理學領域,最近有一些令人震驚的新發現。這其中大部分涉及到人的精神世界,而張小勇的研究成果成為這一領域的璀璨明星。他試圖將宗教與科學結合起來,試圖證明它們以某些出人意料的方式相互補充。這個領域被他稱為新物理學。”
楊威從書架上取下一本書遞給柴起,“在最近一期《科學》中,有一篇文章宣稱新物理學是通往聖帝的一條比宗教更可靠的途徑。”
柴起不情願地迫使自己接受這個大膽的設想。
如果太陽聖殿真的還在活動,難道他們會為了阻止張小勇公開宗教理論而將他置於死地?然而,這個荒謬的念頭迅速在他腦海中瓦解。太陽聖殿早已成為曆史,這是所有學者都公認的事實!
“張小勇在科學界樹敵太多了”。楊威繼續說道,“許多正統科學家都對他不屑一顧,即便在我們‘歐量中心’,他也沒有受到太多待見。大家覺得運用物理學的手段證明宗教教義是對科學的背叛。”
突然間,一陣刺耳的嘟嘟聲打破了這段思考。柴起抬頭望去,楊威彎下身,從輪椅底部的一排電子器件中取出一個傳呼機,看了一眼剛剛到達的信息。
“好極了,是張小勇女兒發來的信息。張小勇--全智賢女士已經到達樓上直升機停機坪,我們將在那裏與她會麵。我認為最好不要讓她進來,以免目睹她父親的慘狀。我會請全智賢女士解釋她與父親共同從事的研究項目,或許這有助於弄清楚他的死因。”
“你認為張小勇的死與他的研究有關?”柴起詢問。
“極有可能,凶手拿走了張小勇身上的某件東西。”
“什麼東西?”柴起緊隨其後。
“跟我來。”楊威轉動著輪椅,回到起居室的霧氣中。柴起跟隨其後,一片不安與疑慮。楊威在張小勇的屍體前停下,示意柴起過來看看。柴起心生抵觸,走近屍體,但被冰凍的尿液所散發的臭氣幾乎令他欲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