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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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老爺子今天心情不錯,七十九歲高齡的他依舊強健,還能單手拍翻在大街上欺負人的洋鬼子。
那一頭髒辮的鬼佬被老爺子一巴掌拍的騰空而起,雙腳離地身體懸空轉了一周,這才麵朝下砸在地上。
警車來的時候,老爺子一隻手盤著串珠,一隻手裏盤轉著兩顆碩大無比的鋼球。
對於一個年近八十的老漢,公安局總不可能如何嚴苛,隻是批評教育了一番就讓老人家走出了警察局,順便還裝滿了腰間的水壺,主打的就是一個警民魚水情。
老爺子一輩子都在習武,三個孩子都怕吃苦受罪不肯跟著習武紛紛選擇經商,竟是硬生生的在商業戰場上打出一片天地來了。
老人家總是不願意本事在自己手裏斷掉的,左等右盼的等到老三的媳婦懷孕從老美飛回來,結果飛機沒落地娃娃先落地了。
那天,年過花甲的老爺子身穿長袍,一把青須垂落在腰間。身高近一米九的薛老三在他麵前像個小孩子一樣,被老爺子一巴掌抽的昏天暗地,老半天爬不起來。一旁觀望的薛老大薛老二,兩個壯碩如牛的大老爺們愣是攔都不敢攔一下。
好在薛老三的孩子吃得了苦,從小就跟著老爺子熬練筋骨學習武藝,這才讓性情暴烈的老爺子日漸平和了。
按照薛老三的說法,娃娃就好好跟著老爺子學武,平日裏多哄他開心,也算是救了老子的命了,老爹掙的錢,以後錢夠他花天酒地一輩子的...
城區前的最後一段路,老爺子龍精虎猛大踏流星。腰不彎背不駝,寬厚的手掌心裏那一對十來斤的鋼球被手指撥動著。隻是下一刻,薛老爺子的瞳孔驟然收縮,就連四平八穩的步伐都有了些踉蹌。
自家院子的圍牆塌了,那蘇式建築的小院牆麵完全塌陷,像是被壓土機碾過一般。大量的人群聚集在周邊,急救車的鳴笛聲從遠處傳來,急促的穿過一個又一個路口。
薛老爺子慌了神,他瘋了一般的衝過了馬路。那擎天鐵柱一般的手臂,隻是隨意一撥就將一大片圍觀的人群推開。
小院的青磚地麵上,一個渾身癱軟的少年癱倒在地上,猩紅的血液流滿了一地。
“娃娃!”
薛老爺目眥欲裂,吼聲像是炸雷一般響起。他猛衝而來,像是帶著風一般來到人的身前。
他跪在了地上微微顫抖著雙手,那雙有著可以搏殺猛虎力量的雙臂竟不敢觸碰自己的孫兒。
警笛聲中,救護車將地上的少年帶上了擔架。
在緊急救助室外,除了老爺子和幾個叔伯,還有下午才和老爺子見過麵沒多久的人民警察。
年輕的警員看著薛老爺子,暗暗感慨著天有不測風雲。
“一輛卡車失控撞塌了你們的院子,造成受害人當前的局麵。這輛卡車很快駛離了現場,隨後消失在監控鏡頭裏,我們會盡快找出對方。”
“另外,被害人在此之前似乎經曆了什麼,我們在受害人的房間裏發現房間裏極其淩亂,其電腦顯示屏也被一個噴空了的消防滅火器砸毀...二層走廊的欄杆也受到了毀壞。”
穿著製服的青年民警這樣對大伯說著,頓了頓聲,又遞來了一份資料。而男人的回應,隻有一聲無奈又低沉的歎息。
“唉...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我們隻盼著雲娃兒能安全的從裏麵出來...”
叮~
急救室的門緩緩打開,老人家猛地起身攔在了門前,他彎著腰看著眼前的醫生,像是想要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醫生...醫生,娃娃他,他怎麼樣了?”
薛老大暗叫一聲不好,他太了解薛老爺子了,使了個眼色給一旁的薛老二,兩人不著痕跡的來到了老爺子身後。
幾位名民警哪能不知道這位老爺子的情況,那老外的半張臉這會兒還沒知覺,萬一這位老人情緒激動,做出些什麼事來可就不好了。
幾人及其默契的來到兩側,準備控製住隨時有可能失控的薛老爺子。
這位中年醫生輕輕摘下口罩,在這幾個小時的緊急搶救裏他不知流了多少汗,咽喉也在一次次的施救指令下幹啞。
抬頭看著眼前的老人,張口想要說什麼,卻是因為咽喉太過幹啞隻發出些含糊的音調,抿了抿發白的嘴唇沉重的搖了搖頭。
“節哀...”
就如同一個晴天霹靂,薛老爺子像是一瞬間被抽去了魂靈一般癱軟了下來。
當天下午,一架從美飛來的專機在城東機場落地,從飛機上下來的隻有三個人,薛老三夫妻和他們的小兒子.....
那天後,老爺子時常看著院子裏的幾顆梅樹發呆。南方是極少下雪的,也極少有雪霜掛在樹枝上。
院子的牆早早的修好了,雪白的牆灰配上青灰色的瓦片倒也素雅閑逸,隻是有些人,離開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
漆黑如墨的空間內,薛雲稚悠悠轉醒。輕輕揉了揉眉心,淩亂的記憶不斷出現在腦海裏,逐漸拚湊出清晰的倒帶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