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夢魘(1 / 3)

仿佛從天上突然墜落,一時間動彈不得。阿雯用盡全身力氣掙紮都無濟於事。手和腳完全不聽使喚,心髒仿佛要從胸腔中跳出,張著嘴巴聲音卻怎麼都無法喊出,四周能聽到的隻有自己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

阿雯想用力看清那個人的長相卻白費功夫,他好像是魔鬼化身的一團令人憎惡的煙霧,附在自己的身上,阿雯覺得惡心但想逃離掙脫卻都是徒勞。恍惚間又有一隻冰冷肮髒的手觸進了自己的裙底......

“不要!!”阿雯從床上彈坐起來,大口的呼吸著,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直到看到周圍熟悉的景致,有一點慶幸自己狂奔到了現實世界。

他被阿雯的舉動吵醒,知曉她做噩夢了。他起身坐起,把脆弱的她拉進自己的懷中。“又做夢了嗎?”他聲音低沉溫柔充滿關切。

阿雯仿佛還沒有從夢中徹底逃出,盡量平緩說道:“這麼多年都已經過去了,我都要忘記了,你不要擔心,隻是個夢而已。”

他放開阿雯,起身走向客廳餐桌,準備給阿雯倒一杯水。

“要是那個時候我陪著你就好了。”

這聲音從客廳傳來,阿雯聽得並不真切,不確定是不是自己噩夢驚醒後的幻聽。但是她的心底卻有一絲動容。

可是,那個時候,誰又能真正幫得了自己呢?

阿雯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小時候。

綠豆2塊錢一斤,冰糖3塊錢一斤。冰機是自己家的,100塊錢買了這些東西,能做多少綠豆沙呀,明叔的店裏5塊錢買那麼一小點點,還有這麼多人排隊在買,我才不樂意當這個冤大頭呢!”吳冰冰眨著天真的雙眼看向勵成雯,仿佛是肯定覺得自己的言論一定會從朋友那裏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也讓朋友認同自己的聰明與精明。

“有的人生來不用洗綠豆,不用熬冰糖,不會用製冰機,給出一點小小的利益就能讓別人為他俯首帖耳,招招手美味的綠豆沙就能夠被送到嘴邊,沒有付出,卻有收獲。這難道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嗎?”阿雯麵無表情地說。吳冰冰難以置信的看著這個說出這番言論的初一同學,他本來認為自己在同齡人當中已經屬於聰明的了,而勵成雯,仿佛就不屬於他們這一群人了。

阿雯收拾起書包,和吳冰冰兩人走出校園徑直走向中街,中街旁邊就是明叔的冰沙店。

阿雯和吳冰冰走進店裏,跟在櫃台旁邊的明叔說來份綠豆沙打包。明叔看到是兩位小姑娘來買綠豆沙,臉上的笑意有點意味深長。看向阿雯的雙眼也有一絲不為人察覺的玩味。

而阿雯的臉上卻看不出什麼顏色。

打包好綠豆沙後,阿雯正剛要走出門來,突然肩膀有些鈍痛,還沒有回頭,就聽見少年的聲音:“勵成雯,真的是你!我也轉到二中咯,我媽說和你一個學校。今天在這裏見你,果然是這樣。”

阿雯斜睥了他一眼,未發一言,直直地走出店門。

“喂,勵成雯,你怎麼不說話?不認識我了嗎?我們可是同學誒!這是我叔叔的店,報我名字可以打折啊哦......”

“孟啟文,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吳冰冰一時看不過言道,孟啟文也看到勵成雯麵無表情硬是把話咽了下去。

吳冰冰看見孟啟文吃了癟,又忙在中間緩和:“原來你們認識很久了呀!”“那當然,我和勵成雯可是領小雙文呐”沒等吳冰冰說完,孟啟文就上來搶白。勵成雯沒有說話也沒有人看出她的嘴角卻微微上揚了一下。

武敏芬睡躺在沙發上,臉上的濃妝因為自己的困倦沒有來得及卸掉,口紅都溢到了嘴角之外,高跟鞋也掉了一隻在門口另外一隻在自己的腳上,由於沙發太短她隻能蜷縮在上麵,外衣的領口太大胸部因為擠壓露出抽絲的內衣邊......40平租來的房子裏堆滿了武敏芬廉價暴露的衣服和鞋子。灰暗的廚房掛滿了陳年油漬,灶台上的的鍋由於武敏芬下了班做了早飯還沒有刷隻在水裏泡著,一小截方便麵漂浮在滿是油花的水麵上,孤獨又無助。

勵成雯回到了家,她已經想象到了家裏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打開門之後也沒有驚訝。武敏芬還在睡著,整個房間充斥著腐爛的黴菌味和廚房的油漬味。阿雯小心翼翼避開腳下的衣服鞋子準備去開船透一口氣。

打開窗,新鮮的空氣和傍晚的餘暉一起透了進來,阿雯感到了一點點輕鬆。

“回來啦?”身後傳來武敏芬長期抽煙喝酒嘶啞的聲音。

“幫我把這些衣服都洗一下,我等會兒還要去上班,不用管我吃飯,你自己吃。”武敏芬對阿雯說。然後自己起身去衛生間清洗準備化妝出門。阿雯沒有回答她。“下個星期的錢在電視機旁邊的抽屜裏你自己拿,省著點花。”武敏芬說著開始對著鏡子給自己的臉上塗粉底液。

“好。”阿雯回複了一聲,她並不想與武敏芬說太多的話,拿了她的錢讀書,便可以逃離這間屋子,逃離她,逃離這層關係。

想到這裏,她開始收拾武敏芬扔在地上的衣服,把它們放在一個大盆裏,然後端起盆走向衛生間。

武敏芬剛塗完粉底液,整個臉龐更加蒼白。她側著身給端盆進來的阿雯讓了一個位置讓她進來。

阿雯瘦瘦高高,皮膚白皙,由於瘦又白能清晰看到皮膚上的毛細血管,她雙手端著大盆,手指細細長長,關節有點突出。武敏芬看了她一眼道:“多吃點,瘦得跟麻杆似的。”

阿雯把盆放在水龍頭旁邊“嗯”了一聲。然後打開水龍頭開始接水。

兩人都沒有說話,水流落下的聲音有點刺耳。

“能不去那個地方上班嗎?”阿雯映著水流聲輕聲說道,聲音很小,仿佛隻有自己聽到了。

武敏芬正要準備擦口紅懸在半空中的手突然停下了,繼而她冷笑一聲:“嫌我給你丟人了還是嫌我的錢髒了?”她轉過身來麵向阿雯深吸一口氣,脖子上的青筋微露,握著口紅的手也有一些發抖。

“那你去找你爹要錢去吧,他指不定在哪個橋洞下麵窩著呢!野種,還嫌棄我,生你下來是光費我的事兒是吧?”說著這些她把手中的口紅狠狠丟在了阿雯接完水的水盆裏,水花四濺。濺了阿雯一身水,武敏芬看了一眼狼狽的阿雯輕哼了一聲轉身走出衛生間,拿上了包,咣當關上了家門。

阿雯默默地把武敏芬的衣服放在盆裏浸泡,然後再打上肥皂搓洗,眼淚隨著剛剛濺到臉上的水一起落了下來。

阿雯出門的的時候還沒有到中午。初秋上午的陽光鋒利而刺眼,巨大的落葉喬木的枝幹樹葉依舊能遮蔽天空。氣溫卻沒有那麼熱了,騎上單車風從襯衣穿過皮膚也有絲絲涼意。阿雯出門去買了一點日用品,武敏芬白天出門不在家裏,家裏的肥皂、洗衣粉都已經沒有了。武敏芬卻不會主動去買這些東西的。

在很小的時候阿雯會想,如果自己也像孟啟文那樣是個家庭健全普普通通的小孩就好了,也可能孟啟文還不會洗衣服吧。不過後來阿雯就不這麼想了,無力改變的事情,多想一點都會讓自己更難過一點。

快出門上學的時候武敏芬還沒有回來,不過這種事情對阿雯來也沒有太在意。

“無論在哪裏都行,就是不能帶到家裏!”

阿雯曾經用這句話告誡過武敏芬,那個時候她才12歲。

而當時在武敏芬後麵跟著的就是她那個時候的客人,冰店的明叔。

武敏芬聽到阿雯這麼講便氣急敗壞地將手上的煙頭摁在了阿雯的手背上:“小兔崽子真是翅膀硬了,敢管起來我了,有本事你別跟著我過呀,去找你那死鬼爹,看他帶不帶著你出去嫖.....”肮髒的話從武敏芬血紅大口李噴湧而出,阿文痛的也不知所措渾身發抖,後麵的明叔急忙拉開武敏芬像是飽含關切讓她不要跟小孩子計較,還跟阿雯說自己是武敏芬的朋友,叫他明叔就可以。

阿雯這才抬眼看了一下武敏芬的這位客人:大約是四五十歲的年紀,頭上謝了半頂,還沒有武敏芬高卻背脊已經彎曲,稀疏的眉毛從眉骨哪邊淤了出來,眼睛看不出來眼神,皮膚黝黑,皺紋也多,仿佛臉都沒有洗幹淨。

“他會給你多少錢?”阿雯心想,卻沒有開口問武敏芬。隻是冷冷地看著她。

武敏芬白了阿雯一眼,徑直把明叔拉到了臥室裏。

過了一會兒阿雯清楚地聽到了房間裏傳來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阿雯覺得有點絕望也有點可笑,轉身就去廚房就打開了灶台的煤氣......

後來阿雯醒來的時候是已經是在醫院裏了,也不見武敏芬和明叔,問了護士才知道他們中毒情況比較輕,已經回家了。

阿雯哂笑一聲,仿佛自己已經達成目的。

想到這裏,阿雯想到要從抽屜裏拿出些錢做生活費用,武敏芬雖然從事不正當工作,卻總是在抽屜裏給阿雯留下足夠的生活費,這次也不例外,抽屜裏麵的錢足夠阿雯用兩個月。

阿雯歎了一口氣,將錢放進了書包裏。

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吳冰冰還沒有來,阿雯有點無聊,開始複習這學期剛開的課程物理。還沒有看到第二章吳冰冰就已經趴在了阿雯的桌邊,有點狡黠地看著她。

“怎麼了?”阿雯抬眼問。

“說,你跟孟啟文是到底是什麼關係?”聽到了這個,阿雯白了她一眼不再想聽她說下去。

吳冰冰見到自己八卦的目的沒有達到,繼而轉變態度“他在冰店等你啦。讓你過去找他一下。”吳冰冰說。

冰店!

阿雯心裏蹙得一緊,明叔的臉突然闖到了阿雯的腦子裏,阿雯被嚇了一跳。

吳冰冰見狀故意打趣:“緊張啦?快去吧,今天不點名。”

阿雯沒有說話繼續看物理書。

吳冰冰沒趣,隻得說:“我可是把話帶到了,去不去由你。”

不安感在阿雯心裏蔓延開來,不是因為吳冰冰帶來的孟啟文的約定,而是第一次去買冰豆沙的時候明叔看向自己的不為人知的笑意。

握著書本的手心微微有點出汗,阿雯覺得喉頭緊緊的有點呼吸困難。

“勵成雯!”

還沒有回過神來,孟啟文熟悉的喊聲就傳到了耳邊。

“我原本在冰店等你的,你一直不來,我就隻好給你帶過來了”孟啟文邊拉開書包的拉鏈邊對勵成雯說。細密的汗珠還掛在他的額頭上,顯然是一路小跑過來的,屬於少年的微微汗味鑽到了阿雯的鼻孔裏,阿雯竟然覺得有點點好聞,又有點點恍惚。

說著便從書包裏拿出來一個彩紙包著的類似禮物一樣的東西交給阿雯,“我叔叔給你的,他說他是你媽媽的朋友,上次你去招待不周,說這是送給你的禮券,每次都可以用的。”不等阿雯回答然後又說:“我走啦,我們班要點名了,我快遲到了!”說著便拿起書包飛奔出這間教室。

阿雯看了一眼書桌上的禮包,心中升起滿滿的不安和困頓。又想起在家裏和在冰店裏看到的明叔的臉阿雯的畏懼仿佛又多了一些。

阿雯一頁一頁打開包裝紙,映入眼簾的全是自己的照片。

是沒穿衣服洗澡的的自己,上廁所的自己,在家裏床上睡覺的自己的照片.....一張一張堆疊著,阿雯有些拿不住沉重的仿佛要把自己的手腕墜斷。

阿雯臉色慘白,慌忙把這些照片還用包裝紙包起來,眼淚已經在眼睛裏打轉,不安和委屈堵著自己的嗓子將要停止呼吸。

“是什麼時候拍的,是什麼時候拍的?”阿雯不斷地在心裏問著自己,隻能想到他是不是後來又和武敏芬一起來了家裏......

阿雯絕望極了,她掃視了一下教室,感覺整個班裏的同學都在審視自己,窺探自己。因為自己是妓女的女兒,是沒有父親的野種,同樣也是肮髒的不堪的。那麼孟啟文有沒有看到?他會怎麼看自己呢?也會厭惡,惡心嗎?!阿雯絲毫不敢再想下去。

忍氣吞聲嗎?不,我從來什麼都沒有,像草芥一樣生存,如浮萍一樣隨波逐流,我有什麼好害怕的,已經跟他一起死過一次,就不怕再有第二次。阿雯轉念一想。

隨後她將包起來的照片放進自己的書包裏,突然看見包裝紙的一角有明叔店鋪的信息:夏日好清涼冰沙店,聯係電話135********,可送外賣。

阿雯心底升起一抹蒼涼。和狠厲。

下課之後,阿雯去學校的小商店用那了的公共電話打給了明叔的冰店。

“喂,是夏日好清涼冰沙店,要訂餐嘛?”

接電話的是明叔,他的聲音蒼老粘膩,阿雯記得。

“是我”阿雯心裏翻江倒海,但聲音仍然聽不出半點情緒。電話那頭突然靜止,仿佛隔了大半個世紀都沒有聽見回複。

後來卻聽到了明叔的笑聲:“真是個聰明的小孩,我就在等著你打電話過來。”明叔玩味地說。仿佛一切盡在他掌握。

“你想要什麼?”阿雯並沒有想要一個答複。

明叔卻說:“給你送我的冰豆沙吧,我給你打折哦”阿雯咬著牙齒沒有回複。“你放學後在中街拐角等我,就你一個哦,不然我不知道會做出什麼啊小朋友!......”阿雯的臉慘白如紙,嘴角也有點抽搐,她僵在原地,冷汗濕透了後背。

此時此刻,電話裏已經傳來了嘟...嘟...嘟的聲音。

明叔已經掛斷了。

阿雯付了公用電話的錢,又問老板娘買了一把水果刀。

“同學,用的時候要小心哦,這把刀很鋒利的。”老板娘關切的對阿雯說。

阿雯看了老板娘一眼,老板娘皮膚很白,臉有點胖胖的,但是雙眼卻很大很有神。一瞬間阿雯想起了武敏芬,心中又增添了許多恨意與無奈。她拿上刀,向教室走去。

初秋的夜薄涼如洗,晚自習已經結束了,阿雯背起書包出了校門走向中街。

九點下課,街上已經沒有多少人了。

阿雯的手握成拳頭,用手肘感受了一下在書包側袋的水果刀,心裏稍稍有點安心。

一步一步走到中街拐角的時候,她並沒有看見明叔。阿雯抬頭看了一下街角的路燈,和照在地上的自己的影子,又想起了武敏芬,是啊,跟自己有關係的不就剩武敏芬和地上的影子了嗎?

這時,頭頂的路燈突然熄滅,阿雯的眼睛還沒有來得及適應突然的黑暗自己便被打暈。

恍恍惚惚中阿雯感覺自己被扛上了一輛摩托車,摩托車鳴笛一聲載著阿雯消失在了街角的夜幕中。

阿雯不知所以,四肢也軟綿綿的,任由摩托車載著自己不知去向哪裏。

過了許久,摩托車終於停了,阿雯的意識也在一點點恢複。車主把阿雯從摩托車上抱下來放到地麵的草地上,阿雯想努力看清那人的長相卻一直不能,然後看著那個人鎖了車摘下了頭盔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塊布捂上了自己的嘴巴。

阿雯一下子沒有了意識。

或者說是她的意識成為了自己的旁觀者。

她看到那個人脫下了自己的外套,內衣,褲子繼而又壓在了自己的身上,刺鼻的中年男人氣味撲向自己的鼻腔。刺痛感從身下傳來,阿雯想反抗想推開卻無濟於事,她看著自己被施暴,被奪去童貞。自己與自己那麼近卻仿佛靈魂脫出,無法施救。

“不要...”阿雯想說,卻好像聲音卡在了喉嚨,無法發出。又被這個氣味熏得想要嘔吐。穢物卻鯁在喉頭馬上把自己淹沒。

阿雯強撐著自己的呼吸不知過了多久,男人終於從她身上站起來,他提好自己的褲子之後,往地上唾了一口,“婊子生的小婊子”就騎上了摩托車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阿雯睜著眼睛看著天空由漆黑變成泛白再露出魚肚白,周圍樹木的樹葉由深黑變成墨綠又變成淺綠,東方的雲彩從深紫變成了淺紫又變成了橙紅-----太陽出來了,陽光打在阿雯赤裸的身體上,襯得她的皮膚很是白皙美好。阿雯的意識也逐漸清醒,她動了動手指,確認了一下自己還活著,悲傷和遺憾從四麵八方湧向自己,隨後她摸到了自己書包的側袋,是那把水果刀,阿雯艱難地把它摸索出來,刺向了自己的胸膛。

第二章 末音

鮮紅的血液汩汩從胸膛中流出,阿雯輕輕閉上眼睛,痛感強烈地從胸腔中襲來,又慢慢消失,阿雯睜開眼睛看向天空,覺得自己的身體輕盈飄出,飛到空中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阿雯低下頭,看見了自己流血的身體,不知道此時的感覺是遺憾還是釋然。

“愚蠢的玩意兒”

空中突然傳來了女孩子的聲音,這聲音靈動狡黠,或近或遠。

阿雯開始轉身看,卻看不到有什麼人在自己的身邊。

“我是上古天神末音,你看不到我的真身。”那個靈動的聲音又再次響起。

阿雯真的發覺自己已經死去,天神都已經開始召見自己了。

“你雖身死,厭世,但我看上了你這副身體,何不讓我一用遊戲了人間,你再去陰間?”那人又發話了。

阿雯不明所以,不知道自己自個殺還有這麼多麻煩事。

繼而那人又說:“告訴你吧,我是上古天神類,無有真身,遊蕩世間,借據人類身體逍遙於世,你既然厭世,不願苟活,不如把這副身體給我,我替你完成心願,你達成目標我樂得逍遙,不比便宜了那黑白無常的好。”

“傻子,果真愚蠢”末音見阿雯一言不發,不得喟歎。

“那我會得到什麼?”阿雯想了許久,回複末音。

“你厭憎身體,厭憎世間,卻還想得到些什麼?真是貪心的人類。”末音的語調中不由得增添出滿滿不屑。繼而又道:“你能壽終正寢,完成心願這還不夠麼?”

“你放心,我雖然用了你的身體,卻不會行大奸大惡之事,等我進入你這幅身體,你仍然可以存活,我也有了現實依托,不必來回飄蕩。行於世間我們達成一致即可”末音對她的需求做出了解釋。

阿雯懵懂半解,仿佛這對自己也沒什麼不利的。

“但是,你若同意,我就是你,你便是我咯。”

阿雯輕輕點頭,又好像沒有聽懂末音說的話想要搖頭,可是卻已經來不及了。末音已經進入了她的身體,她那飄出來的,也回到了身體裏麵。

“啊,...”痛感襲來,阿雯突然覺得自己周身都是痛處。腦袋,下身,胸膛,痛感讓自己暈眩,無法動彈。

“你的身體還不錯,軟軟的我很喜歡。比上次那個臭男人的好太多了”

突然阿雯聽到了一聲男聲,驚得她連忙說是誰?

“我是末音呀,阿雯,你不知道嗎,我是類,是雙性呀。”阿雯聽到末音在自己身體裏說。

“你,你為什麼還是男人?”阿雯有點後悔剛剛做的決定。

“阿雯,你要好好讀書哦。我是上古天神類,名叫末音。但以後,我也是勵成雯哦”。

阿雯此時此刻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裏,她撿起身旁的樹枝,用盡全身力氣撐著站起來,想要往前走,看能不能走到大路上,看有沒有人可以帶她去醫院。

她想問身體裏的末音,既然是天神,能不能用神力把她送到醫院,或者送到大路上也好。

“不可以哦,阿雯”

身體裏的末音答道。“我隻能讓你活,剩下的你得靠自己。”

阿雯有點吃驚,原來自己想一下的話都會被末音聽到,看來這副身體真真不屬於自己了。

一個人身體康健的時候常常覺得去向何方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當身體被痛苦襲擊的時候,仿佛百十步都已經用盡一生力氣。不錯,阿雯所在的位置距離大路也就八十五步。

是一位開著三輪車準備去集市上賣貨的阿姨救了阿雯,把她送到了縣城的醫院裏。據阿姨說,她救到阿雯的時候她隻剩下一口氣在吊著,渾身都是血,還不知能不能夠活的過來。醫生說其他都還好隻是胸口的刀插得有點深出血太多,差一點點就傷到要害了,又替阿雯檢查了身體,詢問她要不要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