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雪早已漫過小院的莖,屋簷上泛紅的瓦礫被雪的白皚壓得冒不出光澤。木門被不停撞來撞去,發出低低的悶吼聲。
時府一改往日的寂寥,竟聒噪起來。
透過東側的矮窗驀地望見一著青衣的女子,腰係赤金玲瓏,身若柳韌,偏細的眉下落著一雙泛水的杏眼,豐盈小巧的唇淺淺揚起,執手將有些厚的鬥衣披在自己身上。
少女望著散了滿院的雪白,愈加興奮:“這雪愈下愈大了呀。”
身後的丫鬟早看穿了少女的心思:“小姐!”
窗外不停有小侍忙進忙出,搬著一些很大的箱子非常吃力。
時咬眉眼一亮:“錦俏,他們這是在忙什麼呢?”
錦俏乖乖向外一望:“噢,小姐,是三少爺回來了。”
時咬抖掉身上的鬥篷,兀地跳起來:“三哥哥回來了?”
錦俏反應迅速,接住了鬥篷,滿臉無奈:“小姐,您現在還不能去找三少爺,老爺才傳三少爺過去,此刻不便,您就別想了。”
時咬暗下臉色:“才回來便又要忙裏忙外,這般忙碌,何時才能實現約定?”
“不行,求人不如求己,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時咬眉眼又亮起來,轉身對著錦俏使了個眼色:“錦俏,助我演一出戲。”
錦俏哀道:“小姐!”
時咬轉身出門去:“我已思慮多日,放心,此計必成!”
......
錦俏又哀道:\"小姐!這便是您思慮多日的......好計?錦俏覺得此計不甚好,還是算了......\"
“此計多妙!錦俏,你還是不懂得欣賞。”
“小姐,不是欣賞不欣賞,此計,有傷風化呀!”
時咬嘖道:“你怎麼同二哥哥一般,真囉嗦。”
錦俏神色慌張起來:“小姐,不可這樣說二少爺,二少爺他清風霽月,儒學多才......”
“老爺都對他讚賞有加!行了行了,聽的我耳朵都生繭子了。”
......
兩個時辰後,錦俏帶著一男子回到了時咬房內。
男子相貌還算俊朗,器宇不凡。
“在下明白了。時小姐,可還有其他的交代?”
“對了,老爺喜歡玉器,我已吩咐錦俏尋了一把如意鎖。”話畢,時咬抬手示意錦俏把東西拿過來。
如意鎖做工精美,如碧玉,花紋樣樣富貴,繁瑣且剔透。
在它旁邊躺著一些銀兩。
“那便辛苦公子配合小女演這一出戲了。”
男子見銀兩卻是沒反應,眉眼輕抬,麵帶笑意,將手中的折扇收了回去,向少女行了一個揖手禮。
“時小姐,我意不在此,能助小姐已是極好的,不過這份禮在下收下了,就當是時小姐的見麵禮了罷。”
時咬隨即回了個禮,依依笑著:“沈公子這是說笑了快申時了,望公子多多配合。”
“那是自然。”
時咬點頭。 “錦俏。”
錦俏麵如死灰:“明白小姐。”
……
一群小侍搬完三少爺的行囊,在回亭中躲懶。茶沒喝幾口,便聽見一小丫鬟猴子似的哭叫,一邊哭一邊走。
一個小侍沒忍住問:“錦俏姑娘,你這是……?”
錦俏聽見回應反而更大聲:“我沒事!”
這群小侍更是好奇了,連忙安慰:“錦俏姑娘你別哭,有何事你隻管說,哥幾個能幫的都幫!”
錦俏聽見這話冷靜下來:“多謝你們,可此事你們也幫不了我。”
小侍更急了:“說來聽聽,說不定能幫得上。”
錦俏歎口氣:“那好吧,其實是我家小姐,她……近來一直與一個公子來往,剛才我給小姐送膳,聽到我家小姐和那公子竟說好約定終身,可老爺還不知此事,若是老爺知道了,定扒了我的皮不可!”
聽到這話,這群小侍眼珠子都快掉出來:“錦俏姑娘,所言當真?這事,當真是……”
錦俏點頭,隨後眼神慌亂:“你們千萬別讓老爺知道此事,幫幫我!”
小侍安慰錦俏:錦俏姑娘放心,此事兄弟幾個一定爛在肚子裏,我們這就幫你想些主意。你莫怕。”
“那拜托你們了。”
“客氣。”
小侍走後,錦俏癱坐在地上:“天啊,這回老爺怕是真的要扒了我的皮不可。”
……
“沈公子請喝茶。”
沈嶸回過神來,發覺自己已經盯了別人許久。
“噢,多謝時小姐。”神色緊張的接過時咬的茶後,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