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要是走了,小翠可怎麼辦才好。”

遠處一陣斷斷續續的啜泣聲,擾了徐芊予的睡眠。

是誰?這麼晦氣,在我的床邊哭!

徐芊予費力睜開眼睛,才迷迷蒙蒙張開一條裂縫。

“哎呀。”

水壺稀裏嘩啦傾倒,濺的四周到處都是。

“姑娘。”

小翠連忙從旁邊跑了過來,不顧被打翻的水盆已經將地麵淋濕。

她顫顫巍巍地用手指探了探徐芊予的鼻息,確認她是否還活著。

隻是還沒等她瘦得骨節分明的小手探到徐芊予的跟前,徐芊予就開始先聲奪人。

“喊什麼喊,吵死人了。”

小翠凝神一看,隻見本來緊閉的雙眼,此時已睜開。

女子容貌姣好,眼角微微上揚,發出淩厲的光。

小翠一下子嚇得撲通下跪,地上的水漬浸濕薄如蟬翼的裏衣。

“姑娘你,還活著?”

“太好了,小翠差點以為得跟著您一起去了。”

被這突然的變化驚得她開始自扇巴掌,仿佛要確認這是現實不是夢境。

“你,你先等等。倒也不必行如此大禮”。一道嫋嫋的聲音從床幔中傳出。

徐芊予仔細一看,眼前這個小丫鬟,莫不是自個兒時的貼身侍女小翠。

可惜上輩子被庶母陷害,小翠早早的就被打發了去當灑掃侍女,周圍都被安插了莫氏那邊的人,一舉一動都被活在監視之下,偏生自己覺得母親勝似自己的親娘,如今想來,隻怕是認賊作父還不知。

“我怎麼還活著?這裏是,小翠可是你娘親?”

“姑娘傻了?小翠自小就在姑娘身邊侍候著,哪來的娘親。看來真是二小姐的不是,害的我家小姐小小年紀就已經癡傻,以後嫁不得如意郎君那可如何是好。”

小翠這才接受徐芊予醒過來的事實,邊說邊著急忙慌準備倒水。

可是,剛剛溫熱的水壺,被這個著急忙慌的丫頭給不小心碰倒地上。

這時候哪來的水喝?

小翠隻好急急慌慌的跑出房門,去柴房找新燒好的水喝。

徐芊予感覺頭腦脹痛非常,像是有人拿大石砸她那般痛。

四肢傳來的疼痛,讓她痛的差點又昏睡過去。

但是身上的痛,哪有心裏的痛厲害!

被心愛的夫君背刺,被庶妹陷害,孩兒高燒卻隻能聽著可憐的哭泣聲,眼睜睜看著繈褓中血肉的聲音一點點模糊。

“徐芊予,我真是受夠你了。帶著你不知從哪來的野孩子,滾出我們雲家。”

“雲哥哥,我看姐姐如此可憐,倒也不必出門拋頭露麵丟人現眼,隻是如今不清不白,先安置柴房再說。”

“還是沅兒貼心,否則讓這毒婦出府,免不得讓別人看我們雲家的笑話。來人,把這女人和這個野種送入柴房。”

徐芊予內心憤怒,想衝上去將這一唱一和的男女撕碎。

她懷胎十月,臨盆前差點小產,與他自小情意投合,現在他不僅要汙辱她,還要汙辱他親生的孩子。

這雙人壓根不在意他們的孩子,在小廝將他們丟進柴房後,就落了鎖,再沒管過娘倆的死活。

最後還是聞著豬糞的糟蹋味活活餓死過去。

好狠的心啊。

雲氏,我要和你拚了!

好不容易支撐自己從床上坐起,徐芊予還心有餘悸,內心仍舊難以抑製。

心在顫抖,珠簾被主人的憤怒吹打得搖搖欲晃,發出清脆的響聲。

徐芊予抑製不住額頭的傷痛,強忍著憤怒欲要衝出去和他們拚命!

隻是,環顧四周,這道珠簾,這份陳設,分明是自己未出嫁的閨房!

難道自己又回到自己未出閣之時?

眼前一陣頭暈目眩,弱小的身子骨此時還沒從寒水的錐心刺骨中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