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陵城,北麟大街。車水馬龍,熙熙攘攘,一派繁華之景,好生熱鬧。在這繁華富貴大街上,卻有一人與眾不同。
“老板,我要兩個素包子四個肉包子。”身穿喪服滿臉煤灰的少年朝包子鋪老板喊,隨即他翻找出十幾文錢遞給老板。
“您拿好嘞!好吃再來!”老板手腳麻利裝好包子喜笑顏開道。
“多謝。”煤灰少年接過荷葉包好的包子,盯著包子露出一抹笑臉。
拿到包子後他匆匆離開,走了半晌直到出了城才放慢腳步。
日暮西山,城外皆是背著農具推著車進城歸家的人,俱是勞累一日的疲憊之態,亦或是即將歸家的喜悅之情。少年卻是滿臉愁容,心中盤算著所剩無幾的銅板,他逆流而行,愈走愈遠。
“看來,明日得將上個月偷的玉拿去賣了,再偷個物件兒留著下個月賣。”少年內心忐忑想著。
殘陽換月,野獸發出厲鬼般的悲鳴,少年抵達城郊一處偏遠山腳,他觀察四周後撥開石山上垂下來的草藤,敲敲長滿苔蘚的石壁。
片刻,“哢嚓”一聲,石板被挪開,露出一個狗洞似的洞口。
“二哥,你回來了!”洞內傳出一個稚嫩女孩的聲音。
“嗯。”少年彎腰爬進去後重新推過石板。合好後的石板與石山融為一體,在苔蘚與野草的遮蔽下,讓人無法察覺。
洞內很狹窄,陳設也很簡單,沒有桌子也沒有床,兩團幹草上鋪著兩床破舊不堪的被褥,中間的土坑內架著幾根燃燒的柴火,將洞內的每個角落都照地一覽無餘。
然而,這狹窄的一方天地,隔絕了猛獸的攻擊,隔絕了外界的黑暗,同時也隔絕了世人的追捕。對他們來說,是最令人心安的福地洞天。
兩人並肩坐在火堆旁的幹草上。煤灰少年拿出買的包子遞給她:“給你買了肉包子,快吃吧,我吃過了。”少年朝女孩寵溺一笑。
女孩像小兔子般小心翼翼接過,小口吃起來。
“對了二哥,我白天摘了些野果,可甜了,你嚐嚐看。”女孩指了指石壁旁樹葉上零零散散的果子。
“以後我盡量回來早些。外麵太危險了,你少出去,被人發現就不好了。”少年微微皺眉道。
女孩聞言仰起頭說:“不是,是我自己待不住,這裏太悶了,我總不能一天到晚待在這裏麵吧。”
她又低頭道:“二哥,我們要在這兒躲到什麼時候,一輩子麼?”女孩說到這兒聲音都變小了些。
少年眼眸閃過一絲心疼,轉頭看向燃燒跳躍的火焰,陷入沉思,思慮良久後,他緩緩開口道:“不會很久的。”
顯然,他沒有十足的底氣,因為他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苦海的彼岸到底有沒有涯。
女孩隻吃了兩個包子,把剩下兩個收好當作明天的午飯。
“吃完了早些睡吧,我明日去賣東西,我若七天回不來,你去把那些東西挖出來換個地方生活,別找我。”少年躺在幹草上麵向石壁側臥道。
“我不許你這麼說!你每次都這樣說,不都好好的嗎!”女孩急道。
少年也不再理她,睡去了。
翌日清晨,少年起來,側身看了看還在熟睡的妹妹,輕手輕腳地出去,又仔細關好石板。
他走去北方的迷霧森林,那裏人跡罕至,路徑交錯複雜,又常有迷霧環繞,傳聞有山鬼作祟,正是個藏東西的好地方。
少年四處觀望,總算找到了標記的地點,經過風吹雨打壘起來的石頭已經倒了,淺挖幾下果真有一個玉佩。他拿去溪流衝洗幹淨後便進了城。
這玉是上個月在城東偷的,所以他要拿去城西的鋪子賣,這樣能最大概率保證他不被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