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威蘭港的冬天很短,春天總是來的特別早。
剛剛二月初,斯威蘭港口上方盤旋的寒風,就被溫熱的氣流趕去了大陸北部。
溫暖的海風洋溢在往來的船隊上,白色的海鳥迎著波光粼粼的水麵自由飛翔,歡快的叫聲與飛舞的羽毛間,是一縷縷暖烘烘的陽光。
遠方天際的雲層,像是微風吹過一般,泛起點點白色的波紋。
可這般明媚的陽光似乎有人並不喜歡,港口直對數裏以外的一座高大黑石城堡中,一個少年抬手遮著陽光,在滿是陰影的閣樓中走出。
正午的陽光很好,在十數米的露台上,能遠遠望見數裏開外港口的船隻往來,也能看見盤旋的鳥群在碼頭上空上下翻飛,蒸汽船的汽笛聲中,帶著海鳥們自由的叫聲。
少年看上去十四五歲,身材高挑挺拔,還沒完全張開的臉龐中,還帶著一絲稚氣。
他穿著件薄薄的白色亞麻襯衣,腰間紮著條老式皮帶,黑色長褲下踏著雙褐色的騎士長筒靴,皮帶和靴子的細枝末節處,鑲著斯威蘭特產的藍礦石,映襯的少年貴氣十足。
一頂寬大的熟牛皮擋風帽,帽簷拉的很低,幾乎遮住了少年淡藍色的瞳孔。
午間的陽光總是相當刺眼,少年望著遠處的港口,似乎仍覺得陽光晃眼的厲害,又抬手將帽子往下拉了拉。
“這世界,看上去....還是很美好的。”
少年眯了眯眼睛,走到露台邊上,額頭上被帽簷壓著棕色的頭發,被海風吹得上下翻飛,少年的眼神盯著港口上空翱翔的海鳥,怔怔出神。
“少爺,少爺,您怎麼來這裏了!”
一個十來歲的小侍女,淡黃色的長發,紮成兩條一跳一跳的麻花辮,手裏提著件厚實的皮質獵裝外套,風風火火的跑到了少年身邊。
“管家爺爺說了,雖然這幾天的太陽還不錯,但外麵風還是很大的。而且,醫生囑咐還過...您要少吹風的。”
少年嗯了一聲,伸出手接過外套披在身上。
他倚靠在大理石質的露台欄杆旁,順手將手搭到了一旁,石麵上絲絲縷縷的涼意縈繞在指尖,歡快的海風吹來了一縷縷陽光,在手背上像精靈般的雀躍跳動。
“嗯....莉莉絲,前幾天我說過的報紙,幫我找好了嗎?”
“都放在您房間裏了,半島新聞日報、馬萊郵報、薔薇聯社小記....哦,對了,還有一封艾婭小姐的信,是昨天晚上剛送到的,來,我扶您回去吧。”
說罷,站在一旁的莉莉絲小女仆,就笑嘻嘻的伸出了雙手,一副不把少年扶回房間休息,就誓不罷休的模樣。
“不用管我,我自己能走回去。”少年揮了揮手,示意不用莉莉絲扶著。
這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已經持續了將近一周。但他還是沒能完全適應,甚至有種渾身不自在的感受。
說實話,當一個“病懨懨”的貴族老爺,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
午後,在慢悠悠的陽光下,湧進港口的海風也變的懶散起來。
風輕柔的吹拂著紗織的簾布,像是嬌柔可人的貴族小姐在撫摸情人的臉頰,少年坐在一張考究的黑紅色實木書桌前,拆開了一張微微泛黃的信件。
埃德·克魯格:
前幾封信不知道你有沒有收到,船隊剛剛到了曼門群島。
聽說加迪薩那邊剛發生了一場政變,局勢很亂。之前的信件可能會因為那裏的戰事耽誤、遺失或不知所蹤,不過....先前的信件也不算重要,沒寫著什麼重要的事情,大體內容都是報平安。
所以說,如果先前的信件沒有及時收到,請你不用太過擔心,我和父親一切安好。
曼門群島的夏天格外炎熱,風也很小。父親決定要在這裏修整半個月,這兩天我明顯閑了下來,也能抽出空給你寫寫信。
今天午飯時,父親特意讓我在信裏轉告你:平日裏不要太過貪玩賴床,要勤加鍛煉,要多讀書,切莫落下太多課程。
我倒是覺得,他太過迂腐,平日對你的要求也太過嚴苛。
隨信給你帶了些我的日記片段,上麵畫了不少沿途的景色,那些中東的景色,與我們馬萊差別很大,很有意思。
那些滾燙的冒著蒸汽的遼闊沙漠,像海一樣望不到盡頭,沙的波濤湧動。跳動、彙聚,能組成一座座壯觀的山丘。
那些直衝天際的翠綠樹木,有著長滿了尖刺的粗壯樹幹,流淌著綠色的濃稠血液,味道是苦的。
深夜,在一束束星光的襯托下,天空格外透亮,藍的耀眼...
我挑了幾張父親報告裏不太重要的照片,一塊放在了信裏,都是些風景圖,希望你能喜歡。
之前途徑玻斯的時候,我發現純種的玻斯貓....並沒有那麼的好動。不過小白長的和她們沒什麼區別,可能隻是性格不同,你要記得幫我照顧好小白,不要喂的太胖,也不要喂的太瘦。
你也不要欺負莉莉絲和雷妮她們,多和庫門騎士,布勞斯騎士他們學習劍術和箭法,平日裏要聽管家爺爺的話,好好吃飯,好好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