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章 不能反駁(1 / 1)

關於桃兒小學眾多同桌裏記憶最深刻部分並沒有許多,二年級由於成績跌落至及格線以下,被發配在嚴厲教師目光所及外範圍,這算不得重大打擊導致一蹶不振,而是介於日漸遠離熟悉環境產生許多不安全意識,曾經長時間依偎奶奶溫暖的懷抱如春,遊蕩於五好學生活動中心,既習慣成自然,萬一變動,則對於不熟悉的所謂母親連同嘴巴裏鄙夷的差生總有些許隔閡且非朝夕間能夠更改適應。

同桌是個男孩,容貌倒丁點兒模糊形象也不曾留下,或是長鼻涕掛在人中之間,淡淡的薄玉佩顏色,濃烈成團狀在鼻腔裏由於呼吸技巧洗洗涮涮直到拖拽出拉絲長線頭墜落在作業本上;和母親被青菜葉塞住牙縫而伸小拇指頭摳出後二次咀嚼出巨大聲響有異曲同工之處,桃兒離開正常農民行為如奶奶二嬸及各位上年紀長輩,突發應對這叫人不忍直視場麵總是太過於殘忍。

桃兒隻是哭,眼淚如開閘的堤壩,像是受盡無數不為人知委屈事件終於得到宣泄口子並迸發出來,上午哭四節語文課是銀色短發造型副業為學校門口支小攤賣炸串鹵煮的四十幾歲中年婦女擔任,有時候難得從爺爺破舊零錢口袋討硬幣,不忘人情世故需照顧熟人生意何況其為大名鼎鼎班主任呢。

紅著眼眶子挑澱粉腸吩咐多辣椒醬汁,她熟練拿小刀劃道道扔油鍋裏,臉上反而比課上用鞭子抽不聽話的手掌心要和藹許多,但不常提及關於學習成績類問題,仿佛放學鈴聲響起刹那,她隻化身商人,要操心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瑣碎,好學生差學生是平等關係的顧客為上帝。

桃兒的膽怯是其褪去嚴師形象依舊被她威嚴身份地位籠罩,那些嘰嘰喳喳圍住攤位聊起天來熱絡成鄰家熟悉叔叔嬸子侄子侄女似的,可桃兒不敢輕舉妄動,不敢仔細挑撿最喜歡的或另類新品種,不敢直視對麵眼睛恐問出難作答問題,愚笨的腦子當時回答不上來五十加五十等於幾何,也回答不上來家裏爸爸年歲身高體重或工作地址。

所以即使在哭哭啼啼整周之後依然不能直言想要換同位的內心獨白,腦子裏全然聽不進老師吐字清晰的領讀,可能親生母親死了也不至於如此悲傷淚流成河,況且年幼尚且未經曆死亡的真實事件。上學路上漠然身影像是去送給大灰狼吃掉的手無縛雞之力的野兔子,同別個在親媽懷裏肆意撒嬌賣萌,同別個歡喜蹦跳無憂且無濾,完全不一樣,仿佛世界被生生割裂成血淋淋的兩截,桃兒的這一半,是無盡無休的絕望。

男孩起初支支吾吾半天想要問哭泣緣由,眼睛緊張的眨巴眨巴寫滿疑惑不解,眉毛抽搐成大寫的問號,可笨蛋嘴巴根本不會花言巧語哄人開心的技巧:

“別哭了。”他說。

桃兒哇哇猛哭出劇烈聲音,像是高分貝擴音喇叭,驚動半個教室的麵孔純真無邪,他們呼啦啦圍成水泄不通,七嘴八舌指責男孩不該欺負生性善良怯懦可愛的女孩子們,否則就是壞種,就要被公然推到講台上接受指責教育,直到他改正為止,哪怕是如竇娥遭遇不白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