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生沒有反抗，隻在最後一刻望向了林見一。他頭發冒出星星點點的斑白，嘴裏帶著淡淡的苦澀，眼眉微垂。
彼此之間，沉默代表一切。
林見一在院落裏坐到了深夜，雙手雙腳凍的冰涼，她不說話，隻是怔怔地望著那棵梅花樹。桂花樹下相遇，梅花樹下離別，林見一哭幹了眼淚。
懷春拿著一個湯婆子緩緩走到林見一身旁，語氣中帶著幾分猶豫。
“陳念生的房間中留著一封信，你要看嗎？”
林見一朝著雙手哈了一口氣，又緩緩將那封信封打開。或許在陳念生的心中，林見一一丁點的溫存也能夠讓他記住一輩子。
信中提到了她，提到了張三，提到了李四，提到了懷春，提到了她見過的每一個人。信的結尾隻有一行稀稀疏疏的字，被淚水浸得模糊不清。
“不要來找我，你要把心中騰下的那塊地方留給更重要的人，便是你我最好的結局。”
陳念生的信中未曾表達對林見一的愛意，卻不免讓林見一心疼，她說不上來這種欲言又止的感覺，隻是覺得陳念生不該有這樣的結局。
懷春盯著林見一，柔聲說道，“他其實早就想離開了，隻是沒有跟你說……他……本就是個細作。
“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也已經足夠了。”
林見一默不作聲，呆滯地望著前方。
懷春頓了一下，又從衣袖中拿出了一大堆信封。“他有他自己的使命……”
那是陳念生竊取情報的密信。
書信往來的日期停留在林見一遞給陳念生忘情水的那一天。
懷春表情有些凝重。
林見一不斷撫摸著那張信紙，像是在用心感受著陳念生的心意。不覺間，眼淚又一次濕潤了眼眶。
風將樹上的梅花吹落了一地，香氣四處彌漫，遮住了整個南曲院兒，連撲在林見一雙頰上的雪都染上了幾分香氣。
林見一緊緊將信紙護在胸前，怕風刮走了它，雪打濕了它。可林見一卻忘了，眼淚在信紙上緩緩滑落，他們的感情在這一刻交織，陳念生卻叫她忘了。
“懷春，你說……陳念生他屬於哪裏。
懷春有些聽不懂林見一說得話，眼神有些疑惑，怔怔地說道，“他當然是來自西域……”
林見一不想再去追問，這個秘密隻有她一直在掩飾。恍惚間，她在梅花樹下看到了陳晌的影子。他折下一束梅花，輕輕揣進了懷裏，他回頭望著林見一，雙頰映得通紅，笑容如梅花綻放般燦爛。
懷春打了個寒顫，鼻尖有些發紅。她輕聲說道，“時候不早了，快去睡吧。”
林見一望著周圍的一切，心裏空落落的，她不忍心再去看陳念生的房間。
林見一轉身回了房，眼中寫滿了不舍，她將落寞壓在心底，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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