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那幾頁紙對比著文殊廟後牆上的字跡,跟那幾頁筆記上的字跡很是相像。老式單行薄的封麵也昭示著他,這樣的本子不會是他這個年代常見的東西。
他頓時萌生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但也隻限於猜測。三桂的身份成謎,過去成謎,名字不過是他一次空耳而從“山鬼”變成“三桂”的,她又親口承認自己是死去多年的人。
他返回文殊廟,將這個猜想當作消遣告知三桂。三桂坐在坐殿上,研究著貢品,並且拆袋品嚐,看見葉偉倫回來,忙擦擦嘴角,不好意思地看著葉偉倫。因為他不能吃,所以通常葉偉倫走出去晃蕩之後,她才悄悄地吃點貢品,以免他看見後按捺不住衝動,暴食貢品加速死亡。而且,她也很久很久沒有見過如此豐富的貢品了,種類繁多,眼花繚亂,即便她沒有味覺,但是也忍不住體驗拆包試吃的快樂。
葉偉倫像抓到小朋友偷吃糖果一樣,笑著對她指指點點,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那堆食物,自己也偷偷地咽下口水。他的神經緊繃,用理智強壓對貢品的渴望,壓製自己撲向貢品的欲望。好在三桂見他來了,趕緊收拾掉食物殘渣,站起來擋在案桌前,遮擋葉偉倫的視線,向他靠近。他的目光向左繞開三桂看向貢品,她就向左遮擋;他的目光向右,她就向右遮擋。
直到她拽住他,用雙手遮蔽他的雙眼,警醒他想想回去現實的願望,他才緊閉雙眼,深吸一口氣後,將目光移到三桂的臉上。
三桂看見他手裏那幾頁紙,為轉移注意力便主動詢問:“這幾張紙還在呢,我還以為已經消失了呢?”
葉偉倫記得當時三桂的臉,依舊白皙沒有血色,非常柔美,看起來很美味,因為她的淺粉的嘴角上還殘留著餅幹殘渣,顯得黃色曲奇的殘渣油得冒光,他也沒有嗅覺和味覺,但是他有品嚐曲奇的記憶,想象著那股烘培的香味。
他盯著她的嘴角,說出了那些猜想:“我發現,你的刻字和閔安的字跡很相像啊,像是一個人寫的,豎鉤撇捺很多地方的習慣都一樣。”
三桂還在笑嘻嘻地說:“是嗎,說不定,閔安還真是我什麼親戚呢,唉,可惜我沒有活著見過她。不過,或許她已經自然老去自然死亡了,畢竟這裏的東西不是貢品就是祭拜親人而來的……”
看著她上開下啟的嘴唇,那些油渣也跟著嘴巴蠕動,他不斷地咽下口水,喉結也一上一下。她的嘴唇上麵一定殘留著曲奇的香味,他快按捺不住對貢品的渴望了,腸胃也適時地蠕動,煽動著他順從自己的欲望。
“或許,你就是閔安呢?”他說出口後,或許是已經被貢品誘惑了,踏破了危險邊緣,整個人突然就變得暈乎乎的,他的餘光似乎能看見文殊菩薩的三隻眼睛都看向他們,座下青獅緩慢地閉上了雙眼。
三桂似乎被喚醒,小鹿般的眼睛已不複純潔,眼波裏翻湧著波濤巨浪,在他們都愣神的一瞬間,葉偉倫內心的防線已經被攻破,欲望占據理智上方,他吻了三桂,貪婪地吮吸著她的唇。漫長的時刻,他能感知到冰冷的雙唇變得火熱,甚至灼燒著他的皮膚和靈體,他的感知回來了,甚至似乎嚐到了曲奇的甜味,但他隻沉浸在這片刻的歡愉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