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木窗的縫隙照在了少年的臉上,繼淵睜開了朦朧的雙眼,用略有些粗糙的雙手揉了揉眼睛,翻身下床穿上那雙破舊的草鞋,推開了吱呀作響的木門,就看見了一張發黃的木桌上正放著一碗冒著騰騰熱氣的清粥。
“娘”
繼淵朝著大門外輕輕的喊了一聲,沒有得到回應,他便朝著那木桌走去,坐在條凳上,端著那碗清粥徐徐的喝進嘴裏,感覺到一股暖流順著喉嚨流進了胃裏,驅走了些許寒意,穿著草鞋的雙腳也慢慢暖和了起來。
喝光了碗裏的清粥,繼淵將碗拿到水缸旁衝洗幹淨,然後將碗放好後便朝著大門處走去。
剛踏出大門,初春的陽光就迎麵而來,照在繼淵單薄的身軀上,暖洋洋的感覺讓他忍不住的伸了個懶腰,舒服的閉上了眼睛。
陽光下已經十二歲的繼淵身穿粗布衣裳,長著一張俊秀的臉龐,隻是臉色略有些蠟黃,亂糟糟的頭發隨意披散在肩上,或許是營養不良的原因,讓他的身子看起來很是清瘦,但唯獨他那雙眼睛,那雙棕色的眼睛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繼淵隨娘姓,他的娘名叫繼靈婉,至於他爹,他從來沒有見過,從他記事的時候,繼靈婉便告訴他,“你爹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必須得離開我們,你絕對不能怪他沒能陪在我們身邊”,繼淵隻能懵懂得點了點頭,此後他再也沒有向娘問過關於爹的事。
……………
繼淵背著背簍朝著村外走去,因為現在正值春耕,他娘一定在田野上,他想起娘一邊揮著鋤頭,一邊擦拭著汗水的樣子,他的腳步不由得快了幾分。
順著粗劣的石板鋪成的小路,穿過一座座或高或矮的屋舍,沿路遇到了許多同齡的少年,他們幾乎都是背著背簍,有的扛著鋤頭,但擦身而過時他們都隻是往路的兩旁靠了靠,互相誰也沒有開口說上一句話。
這個村子叫“後丘村”,背靠一座名叫“後丘”的大山,村子就建在大山腳下,靠著大山上流下來的溪流耕種,這裏的人都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
繼淵與他娘也並不是“後丘村”土生土長的人,而是中途搬進村子裏的,那時候他剛好六歲,但村子裏的孩子對他這個新來的並不怎麼歡迎,還總是嘲笑他是一個沒有爹的孩子。
還好村裏的老村長是個心腸很好的人,看他們娘倆相依為命,對他們很是照顧,不僅張羅著叫村裏的漢子給搭建了茅屋,還分了一些地給他們,於是他們才能在此安頓了下來。
漸漸的村裏的小孩們在村長的告誡下也慢慢的接納了繼淵,還經常帶著他去村後那座大山裏掏鳥窩,摘野果。
直到那件事之後,所有的人都開始疏遠他,害怕他。
……………
那是繼淵搬來村子裏的第三年,那時候他剛好八歲,那年不知怎麼的,山裏的野豬經常下山來禍害莊稼,村長便吩咐下來,叫每家出一人在莊稼地四周輪流值守,遇到野豬下來禍害莊稼,便通知其他人前來圍獵,因為家裏隻有他娘這一個勞動力,所以看守莊稼的任務,就落在了繼淵的頭上。
那是一個下午,天上太陽正烈,看守莊稼的繼淵正準備往樹蔭下走去,突然山林裏傳來一聲低吼,緊接著一頭野豬慌亂的從山林裏衝了出來,這頭野豬身軀如牛犢般大小,嘴裏的兩顆獠牙高高的翹起,隻是在它的腹部一側,有一個深深的爪痕,正往外冒著鮮血。
負傷的野豬發現了繼淵,隨即將頭微微埋下做出攻擊狀,隨即用獠牙對著他便氣勢洶洶的衝來,見著眼前一幕,繼淵大驚失色的一邊逃,一邊大聲尖叫到,“大家快來啊!這裏有頭野豬”。
慌亂的繼淵,哪裏能跑過這頭負傷的野豬,隻見他話音剛落,野豬便已逼近身後,聽見身後動靜,他來不及多想,立馬往旁邊一跳,但身形還是慢了一分,被野豬撞翻在一旁,腰部被其獠牙撩開一條大口子,頓時鮮血便將衣衫染紅。
此時才八歲的他雖然害怕但並沒有哭!
繼淵用手摸了下傷口,感受到腰部傳來的疼痛,指尖上染著的鮮血映在了他棕色的瞳孔之中,看著自己的血,生死存亡之際,他頓時感覺心中躁動異常,身體裏的血液極速的流動起來,臉上一片潮紅,他的身體因為興奮而緩緩顫動起來,血肉之中有一股力量緩緩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