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近天都,連山接海隅。
終南山,秦嶺取中,古城之南。乃崎嶇險峻之地,大穀有五,小穀不數。又名太乙、地肺。
除卻為人熟知的‘壽比南山’、‘終南捷徑’外,現如今更為人所熟知大概便是‘終南隱士’了。
古之隱者大多喜歡隱居此地,除卻一些真正的大家外,更多的可能便是想著此處離皇城不遠,又有真正名士潛居,自己在這小住些年大抵可以名利雙收吧!
非是魏然心懷惡意如此揣測古人,實在是近些時日,因終南山租金日漸高漲,許多隱士因付不起租金紛紛還鄉,算是鬧了個不大不小的笑話。
“縱使道有千般好,財帛依舊迫人心。”
魏然大學畢業也有好幾個年頭了,如今是一名報社的記者,趁著此次終南隱士還俗新聞的熱度,他便想著到此看看能找到真正的隱修高人。
為此,他特意未走大道,選了個人跡罕至的羊腸小道沿路入山。
山間清風漸起,雲霧半遮山,翻了數個山頭,沿途亦見到好幾位隱士,隻是魏然並未駐足,冥冥中,他感覺他要找的還在前方。
“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當時孤意求仙,而今老燭殘延。臨了臨了方知曉,道在虎嘯猿行,亦是明月清風。”
遠處傳來滄桑歌聲,聲不洪響卻字字清晰入耳,魏然尋聲望去,卻見一頭別木簪老者獨站山之一角,白色長須與藍布道袍隨風而舞,端得仙風道骨。
魏然本已有些許疲憊,此時望見那道人頓感身子一輕,步子邁得比之前要輕快了許多。
臨近,魏然作揖後方開口問道:“冒昧叨擾,敢問道長可是這山中隱士?”
老道回了一禮,笑言:“我平素居於此山,隱士倒是算不得。小友此來,可是為了訪仙問道?”
“訪仙問道?道長這麼說倒是高看我這世俗之人了,我此行也就是出於工作的原因,不知是否可以給道長您做一篇專訪?”
老道擺手笑曰:“你所尋之人非我,此山中另有真人。”
魏然心思一動,開口問道:“是何等真人?”
“餐風飲露者,乘雲氣,禦飛龍,以遊十方。”
“道長若不想讓我做一篇專訪,直說便是,我可另尋他人,何必拿這些話誆我?”
老道聞言依舊慈容笑道:“小友不信這世上有仙?”
魏然苦笑,老實回道:“自是未曾見過,便是聽也聽得少,教我如何信得?莫說有沒有,便是有仙家,應也不是我這般人能見得的吧?”
“非也非也,”老道撫須而道,“命運輪轉,世事無常,小友隻需告訴我想不想見便成。”
這也太荒謬了!魏然心道,但再看那老道模樣,也無戲耍之意。
他心思一動,深吸口氣,慎重道:“請道長指路!”
“不急不急,我倒是有一個問題想先問上一問。”
“道長請說!”
老道悠悠說道:“你既來此山中尋訪,那對此山中隱士是何看法?”
魏然略一沉吟,才緩緩說道:“剛聽道長所歌之詞中,說道在虎嘯猿行,亦是明月清風。天有天道,人亦有人道,山中有道,紅塵俗世亦有道,拘於一山求道,此乃小道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