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時,戒備森嚴的皇宮一角傳來一陣陣疼痛難忍的哼唧聲,嚇得正在偷摸為渾身是血的蘇歸燕敷藥的林木魚渾身一顫。
“嘶—— 你,你能不能輕一點兒?我好疼!”趴在床上慘白著臉蘇歸燕緊鎖眉頭,哀求道。
昏黃嗆鼻的蠟燭正默默燃燒著,林木魚在蘇歸燕看不見的地方胡亂地點點頭,“我輕點兒就是了,小龜你先別說話,你一開口我就緊張。”
疼得滿頭大汗的蘇歸燕像一條將死的廢魚一樣匍匐在破爛的木床上,麵上覆滿了一綹綹因為汗濕而垂下的頭發,緊繃發白的唇色,讓人擔憂她是不是下一秒就要昏倒過去。為避免真的昏死過去,也為了打探消息,蘇歸燕強撐起精神和林木魚說著話。
“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小龜,這名字總讓我覺得怪怪的。”
專心致誌的林木魚緊盯著蘇歸燕已經和皮肉粘連在一起的破舊宮衣,嘴上無所謂的搭話。
“那叫你什麼?蘇歸燕?小龜,你這個名字是進宮後徐副掌衣親自改的,要是敢叫別的名兒,她又該罰你了。”說著又心疼得吹了吹蘇歸燕的傷口,“真希望你真的能變成一隻帶殼的烏龜,這樣說不得就能不再受傷了。”
感受著後背上布料與皮肉撕裂的痛苦,蘇歸燕死死抓住身下板結的棉絮,疼得渾身打顫。
半炷香後,林木魚終於清理完蘇歸燕腰上和屁股上的布料,她探頭瞧了瞧蘇歸燕道。“小龜你怎麼又不說話了,要不你還是說點兒什麼吧,這裏太安靜了,我害怕!”
沉默的蘇歸燕:你還怕?我孤身一人,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個鬼地方,我比你更怕咧!看看這四周厚厚的灰塵和暗無天日的小木屋,我這一身的傷但凡有一處處理不當,能不能活過今天晚上都還是個未知數呢。
一想到能不能活下來的問題,蘇歸燕便是滿腹牢騷。
熱愛自由的她隻是爬爬山而已,怎麼就被一顆小雜草給絆住了腳步,絆也就絆了,怎麼就能平地摔倒?摔也就摔了,身後就是個不起眼的小土坡罷了,大不了就是吃口草,骨個折的事情。結果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難不成那個猥瑣又矮小的土坡還是個異時空連接地!她怎麼眼前一黑後,便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破木屋。
當時醒來的蘇歸燕還以為她是被同行的驢友送到了醫院,不見一絲光亮的房間讓她驚恐萬分,正要張口呼叫護士時。吱呀一聲,眼前的木門便被人慢慢推開了。她還來不及詢問為什麼不開燈,完全與黑暗融為一體的人便頂著一口大白牙,悄聲說道。“別出聲,是我!”
沒等人反應過來,陌生女聲直接把一個水壺和半個梆硬的饅頭嘭嘭兩聲扔到蘇歸燕枕邊。
“你是......”
“小龜別說話,悄悄的。”陌生女聲轉身,一步踏出木門,“小龜你再耐心等等,我明天就去給你找藥,銀錢的事你也別擔心,我能借到錢的。這兩天徐副掌衣已經消氣了,別害怕,她暫時不會來找你麻煩的。”
話剛說完,陌生女聲便不見了蹤影。蘇歸燕是滿頭霧水,直覺告訴她眼前的情況不對。
哪家醫院是這麼治療病人的,把病人隨手一扔。哪家醫院這麼窮,一丁點兒光亮都看不見?哪個醫生能取名字為徐副掌衣?
周圍布滿了不同往常的異樣感,渾身是傷且動彈不得的蘇歸燕隻能聽從陌生女聲的話,保持安靜。
不知道過了有多久,饑餓的蘇歸燕咬著牙掰碎饅頭,一口碎渣一口涼水的勉強填飽肚子。一直到木門再次被推開,蘇歸燕才有機會明裏暗裏的探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