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我娘子沒事吧?”
少年清脆的聲音在陸詩農耳邊響起。
大夫歎了歎氣:“隻要傷口養好,再好好休養幾日,便沒事了。”
大夫起身,又交代,“你且好生照料,不可再讓她尋短見了。”
陸詩農這才感覺到自己額頭鑽心地疼。
剛才她正在跟前男友和他的小三對峙。
渣男不但渣,而且狠毒,直接把她推到馬路上。
她情急下,一隻手拽渣男,一隻手拽小三,結果三個人好像都被車撞了。
也不知道,她現在是在哪裏。
但聽剛才的男孩子,好像喊她娘子吧?
腳步聲漸行漸遠,陸詩農猜男孩子跟大夫一起出去了。
她齜了一聲,忍著頭痛,強撐坐起來。
何清允送大夫走了,再進門,看到自己新娶的娘子病懨懨的,不由為難起來。
他今年十二歲,娘子十三歲。
有娘子前,他一直跟娘親相依為命。
去年娘親病重,怕他一個人,沒個守家的,幫他物色了隔壁村陸家的大女兒陸詩農。
大祁的人可以十二歲成親。
娘的意思是,他們先成親,等到及笄了,再洞房。
原本是喜事一樁,但沒想到,陸詩農嫁過來後,說自己有喜歡的人,她是被父母逼著嫁過來的。
陸詩農喜歡的人,還是縣長的大公子。
何清允不是強人所難之人,既然陸詩農是被父母逼的,也有了喜歡的人。
何清允尋思,找個日子,去縣府登記,好聚好散便罷。
想著陸家嫁女兒過來,也是有難處的,何清允也不要陸家退什麼彩禮錢。
且還跟陸詩農說了,他會再給陸詩農一些銀子回家去。
娘親也在他成親第二日去世了,往後他也算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陸詩農跟他提過,今日會去找縣長的大公子,明日便跟他去縣衙登記和離。
誰知道,今日午時,裏長托人到書院告訴他,他娘子在家尋短見了。
何清允跟夫子告了假,急匆匆回家。
忙請了大夫過來,替陸詩農治病。
好在救得及時,撿回了一條命。
不知道陸詩農今天是沒去找縣爺的大公子?
還是去找了,兩個人發生了什麼爭執?
所以陸詩農回家便尋短見。
隻是,他雖然是陸詩農的相公,卻也沒法過問。
他們兩個人私下各過各的,大夫讓他好生照料陸詩農,屬實不妥。
陸詩農瞧眼前的少年俊秀稚氣,看樣子不過是個十一十二歲的少年,卻麵露憂心。
陸詩農眼睛掃了一圈,頓時明白了什麼。
這麼破的房子,不憂心才有鬼。
她睡的床是幾片木板搭的,黃土砌的牆麵斑駁掉土,地麵坑坑窪窪,走路稍微不注意,很有可能會崴腳。
可以看得出,這家人窮得叮當響。
再開朗的人住在這個地方,也會變得沉悶抑鬱。
陸詩農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具體是怎麼回事?
是被眼前這個少年救回他家,還是個什麼情況?
為了不露餡,她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眼前的人,等待他主動說話。
少年可能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臉頰紅了起來。
“娘子……”似乎是意識到他說錯話,少年又改口,“陸姑娘,你感覺怎麼樣了?”
少年這個猶豫不決的兩種稱呼,讓陸詩農在他們兩個的關係中搖擺不定。
所以他們到底是夫妻,還是別的關係?還是說,他們正處於冷戰中?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陸詩農朝他伸手:“你過來扶我出去。”
何清允微愣,平時陸詩農對他沒什麼好脾氣,更不會讓他近身。
他隨後反應過來,忙道:“我去叫劉嬸子過來扶你。”
陸詩農:……
“叫劉嬸子過來,她不是笑話你,你一個大男人,連扶自己娘子的這點力氣也沒有嗎?”
何清允又轉身,急忙點頭:“陸姑娘說得對。”
何清允人離她一米遠,皺著眉頭,長手臂伸過來,緊緊地抓住她的胳膊,不敢靠近她多一毫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