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
三葉補充:「也就是我所進入的身體是三年後的瀧君,而三年後的瀧君進入我當下的身體。」
「……真的假的!?」帆高睜大眼睛說。
「是呢~因為我那時候到飛驒糸守町時,糸守已經遭受到彗星隕石之難了。我在當地圖書館查到:所有居民不幸罹難,我永遠忘不了那裏原先山村的位置,變成了新的隕石坑…」瀧有些低頭。
「可是實際上不是這樣子的吧?因為我所看到的是糸守町居民剛好在避難演習,而躲過彗星災害的。」帆高說。
「那其實不是本來的發展!彗星災害當天神社舉辦祭典,當下所有糸守町居民會一同聚在神社那邊觀看彗星,卻不知道它所分裂的隕石會直接撞擊神社……三葉她本來…是不會在這裏的…」說到這邊瀧似乎有點半哭出來。
「那這樣…三葉不是…」陽菜嚇到,盯著一旁的三葉。
「是呢~我其實原本因為彗星分裂的隕石災難,罹難於糸守町的…」三葉有點皺眉,也伸出手拍拍瀧的背安慰他。
「『欸!!』」
稍微平複了瀧的心情之後,帆高和陽菜各別喝了一口茶稍作休息,然後繼續聆聽瀧和三葉的故事。
「那這樣的話三葉怎麼熬過去糸守町的彗星災難呢?」陽菜首先問了三葉。
「陽菜醬…其實並不是熬過去而已,而是我真的經曆過死亡……因為那場彗星災難…」三葉有些認真地說。
「恩?意思是……?」
「原先彗星所導致的糸守町滅村,連居民也無一幸存的這件事實,被瀧君改變了…」三葉說著,並且喝了一口黑咖啡,趕緊掩蓋一下她的情緒。
「改變…曆史……?」帆高說出了關鍵詞語。
「對…就是帆高君說的……」三葉放下了咖啡杯。
「真的……不敢置信……」陽菜有些嚇到,手嗚著嘴巴。
「我也是…這到底……怎麼做到這樣子的…?」帆高問著三葉他們。
「那就要提到瀧君剛剛說的『分身之時』了…」三葉說著,突然微笑了。
「『分身之時謎』…?」陽菜重複著這個詞語。
「這個詞語是我高中時,老師教我的…」三葉回憶起來了。
小雪老師(言葉之庭的女主雪原百香裏)在黑板寫著這樣的字:
「莫問彼何人菊月寒霜露濕身吾依然待君」
(誰だあわれはと
私のことを聞かないでください
九月の露に濡れながら
愛しい人を待っている私を)
「『彼何人』(tasokare),這是日文裏『黃昏(tasogare)時分』的語源。你們聽過『黃昏時分』吧?」小雪老師問著,然後在黑板上寫著「彼何人」。
「傍晚,既非白天也非夜晚的時間。人的輪廓會變得模糊,無法辨識對方是誰。在這段時間,有可能遇到非人的鬼怪。因為會遇到妖魔或是死者,因此也有『逢魔時刻』的說法。不過更古老的用語還有『彼者為何』(karetaso)或『彼為誰人』(kawatare)。」小雪老師解釋著,並且又寫下了這兩個詞語。
我有些疑惑,這兩個詞語是雙關語嗎?
「老師,我有問題。不是應該被稱作『分身(kataware)之時』嗎?」有人如此發問著,這也是我從小最常聽到的詞語。
「『分身之時』或許是這一代的方言吧?我聽說糸守鎮的老人還保留了古老的萬葉語言。」小雪老師露出柔和的微笑回答著。
「所以說『分身之時』也是黃昏的意思對吧?因為我在學校古典文學課裏麵最常聽到的是『黃昏時分』。」陽菜也低頭想著。
「恩~『分身之時謎』是我們糸守鎮的方言特有的,表麵上確實就是指黃昏沒錯,不過就是這樣的一個詞語,成為了瀧君改變了曆史的關鍵。」三葉說著說著臉紅地轉頭看了一下瀧。
「關鍵?」陽菜抬頭問。
「要說的話就是我在我的時空中拜訪糸守鎮時,那時候三葉已經不在了,為了尋找從未謀麵的她,我單獨前往了禦神體,前往了隱世…」這次換整理好心情的瀧說話了。
「然後呢?」帆高問。
「憑著記憶,我喝了三葉的口嚼酒……」瀧低頭說了這句話。
「……」陽菜和帆高無言以對地看著瀧,一旁的三葉臉紅低頭。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不想說口嚼酒的原因了…」三葉默默地說出這句話。
「……這也沒辦法啊…當初我也不知道口嚼酒是這樣製成的呀…」瀧也低頭臉紅著。
「…總覺得……好像聽到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帆高好不容易丟了一句話。
「…變態…」陽菜隻是輕輕回應。
在一陣尷尬的氣氛之後,瀧好不容易才能把故事說下去:「那次喝下口嚼酒之後,我和三葉再次地換身了。那次的換身也是我們最後一次的換身,換身之後回到了隕石墜落的前夕,我就製定了很多計劃,包括炸糸守鎮的發電廠、用廣播什麼的,也要說服伯父-也就是三葉的父親-去讓糸守的居民避難。」
「不過最終還是得由我親自說服父親呢……」三葉也回憶起來了。喝了一口咖啡之後她繼續說:
「當時我換身到瀧的身體裏麵,看到原先的糸守變成了一個湖,心中的衝擊一直遲遲難以消去,我也了解到我們的換身已經是跨越時空了,我也在那邊哭了好久好久。那時候也快要接近黃昏了……」
「難道就是剛剛說的……」帆高也問了問題。
「『分身之時謎』!」瀧和三葉很有默契地說出了這個詞語。
糸守鎮不見了,有一個更大的圓形湖覆蓋在糸守鎮上方,那樣炙熱又沉重的塊狀物,墜落到頭上。
「我在那時候………死了……?」在瀧身體裏麵的三葉,緩緩說出了這樣的事實,她跌坐在山頂上,遲遲難以起身。
一段時間後,突然……
「三葉!」聽到了這樣的聲音,仿佛是傾注了思念的呼喊,讓三葉抬起頭來環顧四周,很明顯這是三葉的聲音,然而環顧四周卻是沒有人的蹤影。
三葉吸了有些陰冷的空氣,用瀧的聲音大喊:「瀧君~」
「妳在這裏吧!在我的身體裏麵!」聲音回應了她,她非常的確信瀧就在這附近。
「瀧君!你在哪裏?我聽得到你的聲音!」三葉用瀧的身體開始在盆地邊緣奔跑著。
這樣的話,就可以追上瀧了吧?三葉懷著這樣的想法,就在此時,一種擦身而過的感覺在三葉飄過,她停下腳步回頭一看。
「瀧君…一定就在這裏…」她緩緩伸出了手。
(感覺…還是不行嗎…?)心中他這樣想著,不過一陣微風吹過讓三葉轉頭看了遠方。
太陽不知道何時已經沒入了雲朵後方,萬物擺脫直射的光線後,光與影融合在一起,世界輪廓變得模糊而柔和。天空殘留著光輝,但是地麵已經被淡色陰影吞沒,周圍彌漫著粉紅色的間接光芒。
對於這樣的場景,三葉突然說出了再稀鬆平常不過的詞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