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當女子，你要舍棄女子的身份和未來，煙羽，這是你的命。”
白將軍贈予煙羽的第一份禮物，是一把鋒利的小刀，第二份禮物，就是送她上戰場的鎧甲。
“哎，可憐的孩子，沒辦法啊，這就是你的命。”將軍府裏唯一讓煙羽感覺到溫暖的廚房奶奶，摸著她的頭，搖頭歎氣。
煙羽握緊小刀，看著鏡子中卸下裙裝、換上了男裝的自己。
她從來就沒有選擇權。
她的親生爹娘是人渣，不懂得感恩將軍府，還偷了將軍的銀兩，丟下她跑了，那會她才2歲，當然什麼都不知道。
可是，整個將軍府上下的人都這麼說，“你爹娘幹了那種髒事，將軍和夫人也沒有把你丟進河裏，你要感恩，要報恩，也要幫你爹娘還債。”
自她聽得人話開始，這些話語時刻環繞在她耳邊，烙在她心底。
剛開始，她還有點小孩子氣，紅著眼睛咬牙切齒推倒了管家的兒子：“你胡說！你也是個娃兒，你沒見過我爹娘，你怎的知道我爹娘的事情！”
為這事，管家在將軍和大夫人麵前告了煙羽，罰了她幾頓不能吃飯。
“孩子，將軍和夫人給你住的吃的，往後呢，你就把那些委屈懷疑全都咬碎了吞進肚子，再別跟人鬧。”
廚房奶奶偷偷給煙羽留了一碗麵條，一邊幫她戴上漂亮的小珠花一邊勸說。
那是她最後一次往頭發上別小珠花，第二天醒來，將軍就把她喊到兵器室。
煙羽歎口氣，把小刀別在腰間，對著鏡子，將披肩的長發梳起來，取下了耳環。
她隻能順著命運而活，沒有選擇權。
明日，她就要去山裏拜師學藝，白將軍說，隻有學好武藝才能當一名真正的男子。
寺廟師父遵照將軍的指令，把煙羽當成男孩子來訓練。
艱苦的訓練，劈柴打掃，上山挑水，下山運糧，寺廟和將軍府的粗重活，都成了磨煉煙羽的日常。
“醜八怪，瞧她灰頭土臉的，哪裏像個小姑娘哈哈。”將軍家大兒子白義盛指著煙羽，捧腹大笑，他就是個憨貨。
喜歡嘲笑和欺負下人們，踏出將軍府大門，就是個縮頭烏龜，隻曉得躲在男裝的煙羽身後，指指點點說哪個小混子敲詐過他銀兩，讓煙羽替他討回來。
小兒子白家良給他哥翻了個白眼，冷笑道：“大哥說這樣的糊塗話，讓爹聽見了是要挨棍子的。”
跟白義盛不同，白家良是妾室生的，愛耍小聰明，喜歡給他哥挑刺找茬。
“臭小子！我、我當然曉得，她不能是女人，你以為我把她當成了女人看待嗎？哈哈，怎麼可能啊，她就是個醜八怪！”
白義盛拚命澄清，像是怕被人誤會了什麼。
煙羽不想懂，也懶得懂，這種晦氣的男子，她看不上眼，哪怕是將軍夫人的掌上寶。
窩囊無能，膽怯懦弱，欺軟怕硬，還喜歡告狀，給煙羽惹了不少懲罰。
煙羽在將軍府餓的飯頓，十有八九是拜他所賜。
煙羽隻是在院子裏揮劍，劍鋒利落，劈飛一根樹枝，偏巧從白義盛臉邊飛過，都能把他嚇得渾身哆嗦，跑去找將軍夫人哭訴。
7歲的煙羽跟著師父學劍術，揮劍自如，天賦盡顯，也越來越受到白將軍的器重。
“將軍府裏的粗重活，再別讓煙羽碰了，她得專注學武。”
正室所出的白義盛爛泥扶不上牆，指望不上，要是器重了妾室所出的白家良，將軍夫人不會善罷甘休。
然而，朝內各派分歧越來越嚴重，西邊的野蠻勢力也在悄悄擴展蔓延，白將軍知道，遲早要用得上煙羽這枚棋子。
“將軍可別犯糊塗啊，煙羽再厲害，也是將軍府裏養的狗下的狗崽。”
將軍夫人表麵上雍容華貴，端莊大氣，私下裏誰也看不上，隻愛她自己和寶貝兒子白義盛。
“我什麼時候犯過糊塗？就是看這孩子是塊材料，才把她留下來的，要不然，她爹娘鬧了那樣的事情，將軍府還能容得下她？何況，我不培養她，將來，誰給你兒子當擋箭牌用？誰給我當長劍使？”
白將軍的一番耳語，總算讓將軍夫人眉開眼笑，頻頻點頭：“是我考慮不周了，還是將軍身經百戰，目光長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