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瓊州幾月不見雨，田裏的莊稼都蔫著頭，大小不均，有不少因為幼苗缺了水的緣故，枝葉都卷在一起，矮小的縮著，在一片綠菜田裏顯得那樣的其貌不揚。
與此同時，瓊州橋下，一個正在玩耍的孩子，手裏拿著一隻綠色塑料水桶，褲子卷到膝蓋，兩隻腳一高一低的在幹涸的河底摸索著。
“這裏有。”
一個帶著草帽的中年男子，挽著袖子，卷著褲腿，手裏舉著一個青黑色的小河蚌，“這個是活的。”
女孩抬起頭來，眼裏閃著欣喜的光芒，“哇，給我給我，我要。”
然後就深一腳淺一腳的挪步到中年男子跟前，男人把那個青黑的小河蚌放在孩子桶裏，這才看到，孩子綠色的小桶裏，已經有小半桶的河蚌。
“你的這些都不行的，都是已經死了的，你看殼都開了。”說著，從桶裏拿出一個河蚌，指著河蚌開口的大縫隙，“你看，開這麼大口，早死了。”
隨後一把掰開，果然，裏麵藏著一坨墨黑的稀泥，還纏著雜草。
“咦！好臭”女孩捂著鼻子，皺起眉，搖著頭。
男人看著她皺著眉的樣子，頓時起了壞心眼，他趁女孩不注意，食指沾了一點黑泥，往女孩鼻子上一點。
“啊！爸爸你好壞，好臭啊！”
“哈哈哈…”
中年男人肆意的笑著，雙手叉著腰，食指上的黑泥被他蹭在了衣服上。
孩子撅著嘴，用手把鼻尖上的黑泥擦幹淨，可她哪裏注意到自己的小手也不幹淨，這樣往臉上一抹，鼻子更黑了。
“幹淨了嗎？”她問男人。
“幹淨了。”男人忍著笑，看著她越抹越黑的鼻子，假裝一本正經的回答。
“可我怎麼聞著還是那麼臭！”孩子一邊說，一邊將信將疑的又用小手在鼻子上一抹。
“因為現在就是會很臭，你雖然把泥擦幹淨了，可是臭味還在，我們要回家用香香才能洗幹淨。”
這回男人不笑了，他怕這個聰明的小家夥再看出什麼端倪來，態度竟是比方才更加認真，語氣誠懇。
孩子聽看他這般一絲不苟的神態，也就當了真。
“哦！好。”
隨即低著頭，看著桶裏那些開了殼的河蚌，大的小的，有的已經破了邊，有的兩半蚌殼大大的張著，裏麵確是空空的，連黑泥也裝不進去。
“爸爸，這些可以帶回去嗎？”她指著那半桶沒有生命的河蚌殼子問。
“當然，你想帶，就帶回去。”
這麼說著，拿起孩子手裏的桶，將那小半桶河蚌殼倒在了自己桶裏，然後把那個活著的，兩半蚌殼緊閉的小河蚌放在孩子桶裏，接著從腳邊捧起兩勺水放進桶裏。
“好啦！給你。”
孩子接過小桶，看著放在桶裏的小河蚌，隨即就笑了起來。
傍晚的太陽已經斜在西邊了，橋下，一對父女依舊。
爸爸的桶裏已經裝滿了河蚌殼子，大的小的，有的樣子好看，有的是黑黝黝，臭烘烘。
孩子桶裏卻還隻是那一個緊閉的小河蚌。
“哎呀，沒有啦，我們都撈了這麼久了。”男人抬起手臂擦了擦鬢角的汗滴。
“走啦？”他問女孩。
“我們不能給它找一個夥伴嗎？”女孩說著，提起手中的桶晃了晃。
“不能呀！這條河我們都走這麼遠啦！”
男人說著，轉身向後方指了指，果然，從他們剛開始下河到現在，已經走了很遠了，那剛下河的地方立著的一棵兩米高的柳樹，現在已經小指那麼點大了。
“沒有啦！太幹了，你看著河水都見底了，自然沒有河蚌啦！”
河水確實見了底，所以他們才得以下到河底來撈河蚌。
這是一條算不上很寬的河，卻是筆直的很，河岸都種滿了綠植，河底薄薄的一層河水，到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