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時間，差半分鍾。按下門鈴，整個巷子都回蕩起尖銳叮咚聲，嚇得我一縮脖子。
門裏沒有聲音穿出，旁邊的窗子卻猛然打開。
一個白發戴黑邊眼鏡的大爺探出上半身，我把袋子遞過去。那老頭嘴角翹翹，臉上不知什麼留下的環狀疤痕隨著他的笑容擰動，伸手接過時明顯故意摸了一把我的手。
晦氣。我趕緊收回手，掉頭離開。
身後那老頭嘭的一聲關上窗戶，巷子又歸於安靜。
還好，不算太晚，看上去外麵走動的人還是很多。快要拐出巷子，我正抬腳要跑兩步，突然失去平衡被人捂住嘴拽回黑暗中。
天上的廣告動畫遊走了。
我拚了命的掙紮沒有對對方造成任何的傷害，嗚咽聲也被埋藏進陰影中。
對方七手八腳把我按住綁緊，嘴裏塞了矽膠質感的東西，隻能發出些微弱嗚咽。似乎有三四個人，操作利落，一言不發。
我隻感覺自己渾身發麻，像是被兜頭澆下冰水，雙腿發軟止不住發抖。
那幾人卻沒下一步的動作，把我扔在一邊不再理會。
他們準備做什麼？埋伏著捉下一個路過的人嗎？會不會從診所那裏開始就是陷阱？
剛才那老頭的態度明顯可以知道，別說我，我背後的李利安他都不放在眼裏，這些人很可能更加深不可測。
恐懼讓我的大腦都逐漸凍結，越想越極端，已經想象不出可能會遇到的最壞的情況，更不要說想出什麼應對之法了。
恍惚間想起曾強，想起蜂鳥監控，但我為了防範李利安竟全沒有想過不帶著它。
小孩！...小孩就算知道我大概的位置，就算找到曾強過來，也定位不到我。
也沒有和小孩約定報警的時間，而且比起我跟小孩說的回去的時間，還有很久...
這次可能真的凶險了。
過了半晌，看清了對方三個人的身影，都是身量普通，甚至可以說有些瘦小的男青年，他們佝僂著後背蹲在這兩棟自建房的夾縫口。
有路人經過，他們也沒有出手，經過的人聽到我嗚咽聲，也隻是加快了腳步。
診所那老頭也沒有出現。
漫長的沉寂夜色一分一分變暗，變得更安靜，每一次那三個身影的細微動作都似是在淩遲我。
他們是在等什麼？
而且李利安為什麼沒有發消息來？是因為已經交接了，確實沒什麼需要交代的事？還是說他們本身的目標就是李利安，我隻是附贈的李利安的跑腿？
終於，其中一個身影站起來，點開屏幕不知在操作什麼。
“聯係不上，怎麼辦，還等不等？”
蹲在地上其中一人回話：“要不再等等？那人出手怪大方的，說不定一高興再給兄弟們一筆呢。”
另外一人似是生起氣來，嘖了一聲，站起來跺跺腳，走向旁邊的巷子深處。
他一跺腳，我這邊卻是看到蟄伏在黑暗中的電子蟑螂齊刷刷亮起燈，溪流一樣向我身後更幽暗處快速跑去。
我整條脊椎都要恐懼過載而彎折，緊緊閉上眼睛卷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