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為了什麼哦，為了流量密碼唄，誰知道會被人怎麼寫怎麼說。”，我想象了些很有可能出現的粗鄙言論，更加沮喪了。
三個人好一通分析，排除了那小迎春花私自拍下什麼內容，或者已經直播出去的可能性，還找到了她的自媒體賬號，防範著她以後會不會發布些什麼討厭的內容。
做完這一切，我們也沒什麼心情繼續逛街了。找了個沿河的堤岸，從護欄翻出去，坐上真正的河岸邊。一層一層河水漫上河灘的砂石，我們找到塊大石頭坐了上去，看著遠處水天交界處，暮色緩緩升起。
“你們說我是不是最後有點過分了，我還收了人家東西...”，我看著自己屏幕裏，張章和小迎春花的臉，年輕，漂亮，一絲拘謹。
小孩丟塊石子到河裏，水花被火燒雲從旁邊染上濃烈的色彩。“過分？她才過分好吧，憑什麼問都不問去拍你的腿？”
“...”，反思一下自己，到底是太冷漠，還是太心軟，判斷不來，更難受了。“所以你們說是不是所有善意背後其實都是有所圖？”
“可能吧...”，小孩的臉也變得沉重，跳下石頭去撿小石子。
“說到底我們活著，就是活一個自己和這個世界的利益交換嗎？”，我轉頭去尋找杜嘉信，他怔怔望著河麵水波流淌。
也不回頭看我，聲音悠悠：“照你這麼說，我們三個玩在一起，雖然隻是情感上的，但也是利益交換咯？”，語調裏麵無情客觀得像自顧自流走的河水。
小孩撿到一把小石子走回來，夕陽把他的瞳孔照的清澈見底，“這麼說好殘酷啊...”
杜嘉信一改剛才的悲觀，回過神來看我，臉上也升起真實的高興：“或者你換個角度想一想，她未必一開始就是計劃好要拿你當噱頭的...”
他挑了挑眉毛，黑白分明的一張臉，餘暉從他劉海之間漏進眼睛裏，給白到發藍的眼球邊緣鍍上一圈金色，“會不會有某一個瞬間，她是真的出於純粹的善意的呢？”
我被震撼到了，分不清是被剛才的美貌餘暉，還是杜嘉信所說的內容——“哇...你這麼說真的有安慰到我的心靈哎...”，心裏輕鬆了，臉上就控製不住笑出來。
“嘉信哥，我也喜歡你這個說法。”小孩站在石塊上，往更遠處的河麵投過石子。
火燒雲的顏色更加濃烈，遠離太陽的一邊從粉色變成淺紫色，河麵的水花色彩也跟著天邊變幻。
直到太陽完全沉下去，從城市建築中，升起新一輪的熱鬧光亮。
步行回到校門停車處，隱隱看到剛才花市方向發出紅色光亮，還傳來悠遠的咚咚鼓聲。再走近看，那光亮跟隨節奏跳動得很不尋常，有不少人聚集，隨著紅光移動。
還有三三兩兩的人正往那方向趕。
從我們車前跑過一個西裝打扮的主播，應該是趕著要去拍那邊的熱鬧。
還不等他拐過路口，他的協拍無人機突然失控，猛然調轉頭急速在半空盤旋，發出劈啪的響聲。
我眼看著那無人機，朝著路邊一個學生模樣的男孩腦後，飛速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