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結束緊接著就是元旦，這期間還有小孩的期末考，一周時間就緊鑼密鼓流逝。
元旦是周三，從周五開始杜嘉信就發消息來，約我們元旦一起逛花市。
他不知道屏蔽貼的事，我隻能說不想去湊熱鬧，他又轉換目標說周日來家裏玩，周四他就考完期末，打算玩幾天再回壩港。
我想著那天小孩上午考完最後一科，就和杜嘉信約了下午，來了可以和小孩一起玩玩運動遊戲。
檢查過SL，距離上次曾強回複消息也過去快兩周了，說是年底任務重沒休假，並且囑咐我和小孩一定注意安全。
那明天就又是我們三個的聚餐了。關上屏幕，從門縫看到客廳還亮著燈，已經是深夜了，小孩竟然還沒有睡覺。
套上睡衣走出臥室，小孩還對著屏幕一臉緊張，嘴裏念念有詞。
我湊近去聽，原來還在做英文對話練習。去冰箱拿兩瓶飲料，給小孩那瓶擰開放在他手邊。
坐進沙發，咽下一口氣泡小甜水，冰涼液體滑進胃腸。我冷得一激靈，想著去弄杯熱水來喝。心裏預演了一遍，打開水龍頭，找出專用杯子接水，龍頭的動畫播放著水量和汙水處理基金求捐款的宣傳片。接滿一杯水龍頭自動關閉，再把杯子放進智能加熱機，機器屏幕播放起各式小甜水廣告，美麗麵孔旁邊必定出現某某飲料大促銷的字樣，看得人心內疲憊。
算了，小甜水挺好的，冷點就冷點吧，下次再買回來的就不放冰箱好了。
聽著小孩低聲念著咒語般的對話，窗外夜色深沉。我開了屏幕找一首坎貝爾的歌來聽，沒有歌詞伴奏的那段吟唱。
目光落在飲料瓶上，突然覺得這個“料”字穿越古今，在當下似是以一種更加腰背挺立的姿態存在著。
飲料，食料，草料，飼料，將人的動物性書寫得客觀且工整。
小孩終於關了腦機，立刻結束貓著的姿態，用力伸了個懶腰。
“你要不要這麼用功哦，還不睡覺？”，我也坐起身來準備回房間。
“這就睡了。你才是嘞，你又不用明天考試。”小孩抓起蓋毯甩甩，走向洗手間。
我也往臥室走，“嗯，晚安咯。”
“晚安~”，隨著小孩說話，一個超級大的哈欠也跑出來，把他的話都拉扯變形。
躺回床上，突然就意識到真的是冬天了。被窩裏麵已經沒有了之前保存的體溫，躺進去如墜冰窟，還是融化著的冰窟。
側躺著盡量縮小自己的體積，整個人抱成一顆蛋，但“整個人”是排除了左腿的。雖然它也能感覺到冷，但是挨著它的話，右腿和肚皮隻會更冷。
對不起了阿左，心裏這麼想著把它伸得更遠一些。
所以明天聚餐就整一頓羊肉煲吧，想著熱氣騰騰的鮮美羊肉湯，白色湯底丟進去一些蔥花，用胡蘿卜點綴。羊肉塊皮肉相連。夾起白霧環繞的一塊，先蘸了蘸料吃肉，再細細抿咬煮得軟爛的皮。最後喝上一口燙嘴的羊肉湯...
到了夢裏卻變成我麵對一整鍋泡了水的高錳酸鉀束手無策，隻能端起鍋子一股腦倒進馬桶，太濃以至於完全看不出紫色，整個馬桶黑得像垃圾桶底腐爛的肉塊。不停按下衝水鍵，黑色終於變回濃烈的黑紫色，再是紫色，淡紫色，再不停衝水稀釋消滅痕跡。可惜還是有黃色的灼斑留在了馬桶潔白內壁上，管道深處也完全變成焦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