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嘉信穿一身藍白的休閑裝長衣長褲，材質挺括肩寬合體，出現在院門口笑得燦爛。
“你是真的難約啊朋友。”他語氣揶揄，倒也不是真的生氣。揚起手裏的飲料給我看看，是些我們平時不舍得買的小甜水了。
我笑著回身關上院門，“這不都跟你解釋過，真的忙啊，以為都和你一樣活得輕鬆嗎？”，快走兩步到杜嘉信身前，領他上樓。
已經拒絕了三五次他的周末邀約，平日的消息裏得知他學期快要結束，不久要回壩港去。
但還是拒絕了他出去玩的邀請，畢竟隻是寒假，又不是畢業。而且我兜裏根本沒有拿來娛樂的預算，總不能真的就聽了他的話去厚著臉皮蹭吃蹭喝，那樣就真的變成跟班而不是朋友了。
然後杜嘉信就開始打聽我的時間安排，說什麼山不來就我，我去就山。跟小孩商量後，終於是跟他約了今天來家裏打邊爐。
小孩正把鍋具往桌上擺，看到杜嘉信出現，也是歡歡樂樂打了招呼。我從杜嘉信手裏接下小甜水，擺在桌麵一邊，又去廚房拿些預製菜和湯料。
感覺到杜嘉信跟隨著我後背的視線，我已經開始想等下怎麼跟他說腿的事情了。
果然，剛一坐下，杜嘉信視線就鎖定在我睡衣裙擺下露出的腳踝：“張章，你的腿？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很缺錢嗎？”
一連串的問題撲向我，過去快兩個月，終於我心態可以放得正常一點，也做好了解釋的準備。
大大方方撩開下擺，露出明苯材質的膝蓋關節，關節屈膝的狀態下可以看到內部精密的管線結構。細小的金屬材質互相折射著投進去的光線，遠看像是深淵中閃爍的星火。
“帥不帥？”，我嬉笑著問杜嘉信。
杜嘉信看清楚後，臉上疑惑更濃，“帥...可到底怎麼回事兒？”
小孩看似專心往鍋裏下著玉米白蘿卜，頭也不抬，隻出聲：“我就說嘉信哥一見到你第一個問題肯定是這個。”，語氣如常。
我撓撓頭，調動起輕鬆的語氣，但是臉上是實在輕鬆不起來，幹脆就轉過頭假裝忙著，跟小孩一起往鍋裏下配菜。
“出去幹活的時候在岩牌村裏被綁了，差點被拆掉賣錢...”，鍋裏水沸騰，裏麵的白蘿卜浮上來，玉米段隨著水汽翻滾。
“後麵被客戶救出來，客戶就賠給我這麼一條腿，算是兩清。”我撕開一袋紅棗，一顆一顆往鍋裏丟，“...這客戶還怪好的嘞。”，強行擠出一個笑容給杜嘉信看。
他臉色難看得嚇人，眉毛眼睛都被揉捏，皺在一起。“你...，嘖，兩清個鬼哦，你這是一套件賠得起的？以後再也不能拿回自己的生物信息數據了啊！你知道以後萬一有什麼新政策，這有多危險嗎？”
“我知道啊，可是還有別的辦法嗎？遇到了就是遇到了，沒有辦法讓時間倒流不是嗎？”，說完我倒是輕鬆下來，但杜嘉信的臉色更差了。
我給杜嘉信拆開套新的餐具，伸手示意小孩把他的餐具也給我，三套一起擺在我桌前。起身去接了一小盆熱水回來放在桌上，依次把餐具們放進去燙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