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沒事兒吧?”炊煙輕輕推了推人。
沒反應。
本來她看到草叢四周的一灘半幹不幹的血跡,以為是什麼動物受傷了——這種地方本就常有獵人光顧。結果湊近了才發現是一個人。傷的還挺嚴重。
要不是探過人的鼻息,炊煙真的很難相信一個人受了這麼嚴重的傷竟然還能活著。
不遠處的山脊上是黑壓壓的一團雲,雲層中時不時閃過一兩道雷電的形跡。
炊煙急匆匆從鎮上趕回,很大程度是天色不怎麼樣的緣故。而眼下的天氣實在不怎麼適合把人送到離這兒最近的醫館裏——她沒帶傘,而且距離太遠了。但又不好把人孤零零地扔在這兒不管——她不能見死不救。
可是師父又告誡過她不許帶陌生人回家。
她還記得,當時她不服氣,非要向師父問出個為什麼,最終師父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警告她:“炊煙,你太好騙了。”師父平時都叫她阿煙或者小煙兒,很少叫她全名。因此,這句話給她的印象尤其深刻。
算了,救人要緊。她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人死在自己麵前。相比自己可能會被師父罵一頓,她更不想自己以後會後悔。
好在自家的小木屋和這兒的距離不是特別遠,就是繞了些。不過路上要相對平坦許多,炊煙把人帶回去也花費不了太多力氣。
她給人清理傷口的時候發現,那人的傷遠比看上去還要嚴重:左臂脫臼不說,上麵還有幾道口子,胸口上也有一道傷,但是看不出是刀傷還是劍傷——她分不太清楚這個。另外肋骨還斷了兩根。
陰沉的濃雲終於鎮壓不住蓄積的雷雨,隻聽一聲轟響,一道閃電破空割裂了蒼穹,千軍萬馬衝破穹頂朝著人間蜂擁而來。
給人清理完傷口上了藥包紮好,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隻看到屋內的燭火已經燃了大半,她也終於抵擋不住疲累,熄了燭火回房倒頭就睡。
山雀嘰嘰喳喳,晨曦漫過窗棱。
又是新的一天。
等炊煙在廚房忙活完出來,發現床上的男人已經醒了,甚至還坐了起來。
男人見炊煙看到了他,好整以暇地衝她打了個招呼:“早啊小美人。昨天謝謝你救了我。”
炊煙被她突如其來的問候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尤其對方的語氣裏還帶著點拿腔拿調的痞氣。
焚逸好像特別享受對方的這個樣子,不過也沒讓她尷尬太久,又解釋道:“我雖然昏迷了,但也沒有完全封閉六識。”所以你做了些什麼我全都知道。
這解釋十足的王八蛋。
焚逸戲謔地看著麵前的小美人,似乎想從對方臉上看出些什麼來。
然而他失敗了。炊煙並沒有任何羞窘的表情,反倒了然地笑了一下。她道:“公子不用這麼客氣,人之常情嘛。我做了早飯,你應該餓了吧。我去給你端些來。”
待她端了飯坐到床邊作勢給人喂飯時,焚逸禮貌地接過碗筷:“謝謝,我自己來就可以。”世界上所有的小美人都不該做這種粗活才是。
炊煙驚訝道:“你的手臂沒事了?”
焚逸甩了甩手臂,滿不在乎道:“哦,手那樣吊著實在太難受了,我就順手給接回去了。”
炊煙吐了吐舌頭,默認了技不如人的事實。
焚逸喝了口粥,誇了句“味道不錯”,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一個人住在這兒嗎?”
沒來由地,炊煙覺得這一刻對方是主她是客。但是她還是告訴了對方她的名字,又點了點頭:“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