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月光落在左手上(1 / 1)

吃午飯的時候,圓滿正坐在秋千上,兩條攏在寬大褲腿裏的腳晃啊晃,圓滿媽媽一直說圓滿吃飯好像在數著吃,用楊星又的話來說,看著就讓人沒食欲,圓滿眯著眼睛,迎著微風,嘴裏幾顆飯能嚼好久,楊星又端著飯盒坐在旁邊的草地上,大口吞咽著。忽然抽了個空說了一句:“唉,阿滿滿,你說,何彧怎麼才走一年又回來啊,那時候我可是聽小道消息說他出國了”,邊說還邊不忘往嘴裏塞了一大口飯。圓滿停下蕩著的秋千,緩緩睜開眼,輕聲說不知道,沒再繼續說話,低頭慢慢吃起飯。楊星又也沒在意,又滔滔不絕地說起別的話題來。圓滿吃完回教室的時候,教室裏還沒人,大多數都回家吃飯了,圓滿父母常年為了生意滿世界飛,圓滿覺得反正回去也是一個人,於是就選擇了自己把飯帶上在學校吃,楊星又也排除了父母的阻撓,美名其曰陪圓滿,其實她是不想回家,喜歡吃完了在操場上打打球,圓滿對球沒興趣,有時候會在那裏看她打會兒,有時候自己回教室看書。圓滿回到座位,臉朝窗外,閉上眼睡著了,圓滿做了一個夢,夢見那個晚上,溫熱的手掌貼在自己手腕,少年沒再向前奔跑,而是拉著自己慢慢走在路上,圓滿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她想這可能是因為自己沒把那句謝謝說出口吧,也可能是衣櫃角落裏的那件校服吧。

圓滿睡醒的時候,還有五分鍾就上課了,身旁的座位還是空著,何彧還沒回來,圓滿默默把下節課要用的書拿出來,老師來了何彧還是沒回來,圓滿盡量集中精神去聽課,可還是忍不住一眼一眼地望向窗外,終於在距離還有五分鍾下課的時候,何彧回來了,他滿臉疲憊,喊了一聲報告後便徑直走向了自己的座位,老師看了一眼,也沒說什麼,繼續上著課。何彧回到座位後又埋下頭睡起覺來,圓滿覺得自己好像瞬間安定下來了。下午何彧睡了兩節課,醒了兩節課,醒著也隻是坐著好像在發呆,終於在英語老師第四次看向他們座位的方向時,圓滿把自己的英語試卷慢慢推到了何彧桌子邊,並用手指著示意身旁的少年,何彧才回過神來,看著麵前筆記記得滿滿的試卷,還有試卷上那根潔白細嫩的手指,輕輕說了句“謝謝”,圓滿輕輕搖了搖頭。

下課後,圓滿鼓起勇氣把今天少年錯過的課程的書拿出來放在了少年麵前,輕輕開口:“這是你沒來的和睡覺時候的科目筆記,你需要的話可以先用”,少年把書推回去,開口說:“謝謝,我暫時不用”。圓滿接過書,覺得難堪極了,滿臉通紅,少年這時好像突然反應過來,又伸出手把書抽回自己這邊,說:“借我拿回去看吧,明天還你,行嗎?”圓滿點了點頭,轉過頭去趴在桌子上,目光落在窗外的木棉花樹上,心裏不斷告訴自己以後不要自作主張了,說不定人家都不記得自己了,提醒自己不要再好像自來熟一樣,窗外的樹也好像知曉了少女的心事,在微風的吹拂下沙沙作響。

晚自習下課的時候,楊星又再次來到了教室門口,站在門口大聲喊著“阿滿滿,走了”,自從那次後,圓滿再也沒有晚上一個人回家,楊星又也每晚都等著她一起。圓滿加快收拾書包的速度,班裏同學已經走得差不多了,正要出門口時,身後傳來聲音“o;ci

阿蠻?”聲音中還帶有一絲不確定,圓滿轉過頭,黑框眼鏡下的眼睛都充滿了不可思議,“你在叫我嗎?”少年不確定的聲音響起“我聽見你那位朋友叫的,不好意思,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圓滿”“嗯?”少女小聲說:“我的名字叫圓滿“。少年輕輕笑了“好了,我知道了”。圓滿滿臉疑惑,看何彧沒有再說話的意思,隻能轉身出去了。轉過頭繼續趴在桌子上的少年在圓滿走後,輕聲呢喃:“阿滿?還是阿蠻好聽,小綿羊似的,就該野蠻一點,不然又被欺負了”。這兩句呢喃沒人聽到,除了窗外的木棉花樹和蟬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