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滿從出生到初中畢業一直是一個合格的女兒,聽話,並且按照父母要求好好學習,初中畢業考上了市重點高中。圓滿一直覺得自己就會這麼平平淡淡地過下去,按部就班,好好學習,找一個父母喜歡的工作,然後嫁一個父母喜歡的男人,至少她一直是這麼想的。
“滿滿,走了!”楊星又獨特的獅吼功在一個暑假結束後又再一次在單元樓下響了,三樓窗口探出一隻秀氣白嫩的手,隻見手不見人,揮了揮就不見了蹤影。圓滿下樓出單元門的時候隻看見一個留著假小子發型的人,一手扶著單車,一手正拿著個麵包啃得帶勁。圓滿走到她身後“又又”,女孩轉過身來,把最後一口麵包塞到嘴裏,兩隻手捏起對麵女孩的臉蛋,誇張地喊:“滿滿,你可真行,一個暑假不見又白了啊,暑假我去鄉下都曬黑了,不公平不公平”,圓滿抬眼似乎仔仔細細地看了一圈對麵女孩的臉,因臉蛋還在別人手裏捏著,口齒不清地回到:“我一個暑假都幾乎很少出門,你天天下河上樹的,能不黑嘛,沒關係的又又,很快就白回來了”,楊星又放開圓滿的臉,“好吧,相信你”轉身騎上自行車,豪氣地一拍後座,“上來吧,快遲到了”。女孩坐上後座,車往前一衝,瞬間衝了出去,夏日的林蔭路上偶爾還能傳來幾聲嬉笑,伴著蟬鳴。
圓滿和楊星又同年級不同班,進了學校在倆人約好午飯在食堂見後很快就分開了,身邊沒有楊星又這個活寶的圓滿又恢複了那副乖巧甚至不起眼的樣子。圓滿在班級裏一直是一個小透明般的存在,留著萬年不變的娃娃頭 ,一身黑藍相間的校服永遠寬寬大大地套在身上,劉海長得眼睛都看不見了,何況她一直戴著那一副大黑框眼鏡,不像其他這個年紀的女生,想盡辦法把校服褲腳收一收,或者衣服改一改,這個年紀的女生,都喜歡戴上一副美瞳,似乎這樣的自己才能在自己的青春裏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圓滿在別人眼裏,就像一潭死水,似乎沒什麼樂趣。
圓滿總愛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她總愛在空下來時發著呆看著窗外,窗外正對著一棵木棉花樹,圓滿有時看著飄落的樹葉,有時看著上麵棲息的鳥兒,更多時候她是在放空,似乎周圍的一切都和她沒有了關係。上個學期是高一上學期,圓滿的同桌是那位一心隻讀聖賢書的學習委員,那也是一個話少的女孩子,似乎是貧困生,家庭條件不是太好,所以在學習上就格外用功,圓滿和她這位同桌都非常滿意對方這位同桌,她們似乎都不擅與人交際,所以她們這塊小天地往往都像是喧鬧世界中的一片淨土,班裏其他同學對這兩位同學也覺得無趣極了,所以一般沒人來打擾她們的這一方小天地。
圓滿埋著頭走進教室,沒激起一點浪花,班級依舊吵鬧,似乎誰都沒注意到班級裏進來了一個人。圓滿照例走到窗戶邊的位置坐下,低頭從書包裏拿出暑假還沒看完的海桑的《我愛這殘損的世界》,低頭狀若無人地看了起來。突然喧鬧的班級突然安靜下來,圓滿還沉浸在書中,她讀到書中的一句,愛你的時候,你的名字白成月亮,愈是圓滿,愈是孤獨。她自顧地想:也是,圓滿總是孤獨,這是不是有點矛盾呢。這時,她的餘光注意到旁邊似乎有人拉開凳子坐下,以為是自己那愛學習的同桌來了,揚起笑臉,準備和人打招呼時,笑容凝滯在了她那白得過分的臉上。旁邊站著的男孩似乎沒注意到她的窘態,自顧自地把書包放進抽屜,然後拉起校服,蓋在頭上,睡覺了。圓滿放下嘴角,歪過頭,正好看見窗邊站著一隻小鳥,可是她無暇思考別的,此時她的腦海中無限循環那句話:愛你的時候,你的名字白成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