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小坡走向陳遠二人,神色頗為愧疚。
“陳遠!”
陳遠抬頭,向他微笑。
“倪大哥,我沒事!”
倪小坡點點頭,回想二人抵抗老人掌力那一幕,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陳遠,你們可知那老人是誰?”
見眾人搖頭,隨即他便深吸一口氣,向眾人解釋。
“雍山之下,白翎為宗。”
陳遠與小姑娘心中一動,說道:“白翎宗?”
白翎宗,曾聽成軒講過。
倪小坡點了點頭,歎了一口氣。
“那位前輩一來,便將氣機鎖定了我,故而不得不出來相見,神火五境,果真恐怖。他身著白翎服,就是白翎宗的最大標誌,無人敢冒之。”
陳遠想了想,對他說道:“方才那一掌,沒有殺意。”
小姑娘聞言於是點了點頭。
忽而,遠處的小獸傳來一聲哀吼。
眾人望去,隻見小獸舔舐著那奄奄一息的紫獸。
縱是它再努力,也止不住那潺潺流著鮮血的傷口。
陳遠歎了一口氣,走了過去,眉心閃爍金光,將方才遺留的生靈之力渡了過去。
小獸感受到那股親切溫和的氣機緩緩注入到紫獸的體內,抬起頭看向陳遠,雙眼帶著光亮,似乎在感激,也在祈求。
倪小坡搖了搖頭,對陳遠說道:“二獸相爭,必有一死,才能成眾獸王者,這是自然規則,它的髒腑已被擊穿,活不了了。”
小姑娘看著這一幕,隻覺得它們好可憐,忍不住上前對陳遠說道。
“陳遠,你那功法能救它嗎?”
陳遠搖了搖頭。
“那功法擢取生靈之力,隻能維持生機,卻救不了它的命。”
小姑娘有些黯然。
小獸似乎是聽懂了他們的話,神態更加哀傷,緊緊貼著紫獸,似乎在感受多一些它的溫暖。
受到生靈之力傾注的紫獸睜開了眼睛,無力的雙眼看了眼前眾人一眼,隨即看向小獸,低吼一聲,像是在告別。
小獸也在發出不舍的低吼聲,眼淚流下。
它將小獸拱向陳遠腳步,目光哀求。
陳遠心中也不是滋味,看著它眼中無盡的哀傷與哀求。
“我會照顧好他的,你放心吧!”
聽聞此話,紫獸用盡全身力氣,將最後一道目光停留在小獸的身上。
隨即,眼簾垂下,生機斷絕。
吼!
小獸仰天悲吼,緩緩向前走去,躺在那尚留溫暖的懷中。
小姑娘見此,再也忍不住,捂著嘴無聲哭泣著。
陳遠走過去,將她抱入懷中。
小姑娘伏在陳遠的懷中,凝噎著問他。
“陳遠,它是一位母親吧……”
陳遠摸了摸她的頭發,擦拭著她的淚水,給了她肯定的回應。
“是的!”
……
白雲散盡,日薄西山。
黃昏的風吹送著一陣陣清涼度人,樹葉也在搖曳著,飄落,完成了一個生命循環。
陳遠幾人將那位母親埋葬,立了墳。
小姑娘懷中抱著受傷的小獸,它渾身傷痕,卻不及它內心的傷。
今天,它失去母親。
它在人間,母親在土裏。
以前它覺得母親很高,很大。
現在它覺得母親很矮。
如今,就算它跪了下來,匍匐磕著頭。
它的母親依舊還是比它矮。
在它不舍的目光中,眾人緩緩走遠,直至消失不見。
唯剩了一道殘陽,斜照在那墳墓之上,訴說著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