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深不測,隱處唯孤雲。
入夜,薄霧漸起,秋蟬低鳴。
蔥鬱起伏的山脈之中,一庭小院依山而坐,行到近前,一灣小溪繞院潺潺而行,伴隨著人聲起伏之聲。
好一處隱世仙居!
進入門扉,卻見三兩婢女於屋內進進出出,形色匆忙。
燈火明亮的窗棱之內人影綽綽,同時傳來陣陣女人的痛苦呼喊之聲。
隻聽見一名婢女緊聲喊道:“快!快!快!打些清水來,小姐要生了!”
眾人好一陣忙活,終於“哇”的一聲嬰兒啼哭,撕破了夜的黑暗,為眾人帶來了新生的喜悅。
不知何時,三名白衣人卻已飄立院中,隨著嬰兒的啼哭聲漸止,三人緊鎖的眉頭也稍即舒展。
此時領頭之人手持法杖,踏前一步,氣貫語聲,對著屋內緩聲道:“聖女既已生產,當隨我等回去了吧!”說話者聲音低沉,如漣漪而散,數裏之外竟不問語聲稍減。
不見屋內之人回複,隻聞產婦低哼之聲。
良久又一聲嬰兒啼哭傳來,三人剛展開的眉頭又是一陣緊鎖。
領頭之人又說道:“聖女若再不回答,我們便要進來了!”
又等得盞茶時分,仍不見屋內有人回應,領頭之人已顯焦躁,對著屋內再次說道:“請聖女恕我等無禮!”回頭便要招呼同行二人向屋內行去。
便在此時,卻見二名身穿鵝黃短衫的婢女,手持長劍從屋內衝將出來,高挽的發髻之間,仍有少許細密的汗珠,可見適才之忙碌與要緊。
二女甫一站定便即橫劍於胸前,滿眼皆是怒氣。其中一女對著三名白衣人喊道:“小姐回去與否,全憑自願,容不得爾等放肆!”
剛要前行的三人隻得再次停下腳步,領頭的白衣人對前來阻攔的兩名婢女說道:“念你二人多年服侍聖女,本欲網開一麵,別不識好歹!速速讓開!”
“休想!”二女說完便即舉劍一左一右,向著領頭的白衣人當胸刺來。
兩劍刺出,破空之聲響起,劍尖竟有隱隱白芒吞吐,二人雖為婢女,功力卻也著實不凡!
領頭的白衣人歎道:“這些年聖女可將你二人調教的好啊!”當即高舉法杖向左右快速揮出,“叮叮”兩聲,二女刺來的雙劍被彈開。
二女反應卻也迅速,立時劍鋒平移,從左右橫削而至。
領頭的白衣人迅速閃身後退,同時手中長杖向著二女麵門急點而出。杖長劍短,劍未及目標,杖尖已至眼前。
二女分向左右一轉,避過長杖,同時足下用力,身軀前傾,長劍探出,如脫弦之箭向著領頭的白衣人再次激射而去。
領頭的白衣人雙足微彈,淩空而起,堪堪避過兩劍,旋即於空中倒轉身形,氣貫雙掌於空中發力向著二女當頭拍來。
掌勁過處,沙石飛起,草木皆動。受掌勁之迫,二女立感氣窒。
危機當頭,二女配合卻甚是默契,一人揮劍向著白衣人的手掌絞去,另一人則挺劍對著白衣人的頭顱直刺而出。無奈受到掌勁壓製,出劍速度已慢得許多。
白衣人抓住機會於空中揮舞長杖再次掃向二女。
一女變招舉劍格擋,“叮”的一聲,受法杖勁力所激,被震的踉蹌後退。
另一人反應稍遲,左肩被杖尖掃中,隻聽哢哢聲響,骨頭碎裂,立時疼痛入心,隻得捂臂後退。
二女雖自知並非此人敵手,卻是悍不畏死,略一調息便再次攻來。
領頭的白衣人本不欲與二女糾纏,遂催動氣勁再次向二女麵門點出,登時杖身如匹練,圓轉如意,二女被迫的後退。領頭白衣人隨即對同行二人道:“拿下!”
二人得令,於領頭白衣人左右搶出,分別攻向二女,立時四人便即纏鬥在一起。
領頭白衣人則獨自向著屋內行去。
行至屋內,卻見房內生產之用一應物事尚未收拾,空氣中彌漫著羊水與血腥氣混合的刺鼻之味,床上被褥淩亂,卻不見產婦,地上匍匐著一名身穿粗布麻衫的農婦,此外再無他人。
領頭的白衣人立感焦急,大聲喝問著地上的農婦:“她人在哪?”
不見地上農婦回話,立時一腳將其踢翻而起,再次喝問:“問你話,她人在哪?”
卻見農婦臉色青紫,難受不已,伸手指指自己的喉頭,隻見其喉頭翻動,咕咕作響。
白衣人伸手探查,方才得知竟是被人用氣勁封住了聲脈,致其出聲不得。
白衣人運氣在其喉頭周圍一陣拍打,農婦“咳”的一聲吐出一口濃痰,立時氣通,遂翻身而起,哆嗦著匍匐在地,口中呼喊求饒:“大爺饒命!大爺饒命!”
白衣人再次喝問:“她人在哪裏?”
農婦哆嗦著伸出手,指向後牆打開的窗戶:“她、她們、她們飛走了!”
白衣人頓感不妙,他從未想過一個女人剛生完孩子,卻有能力逃走。
恰在此時,一個黑影由窗外一閃而沒,遂起身剛待追出,又似想起什麼,折身而回,對農婦冷冷的說道:“此事本不欲外人知曉,留你作甚?”遂一指點出,“滋”的一聲農婦頭顱立時被洞穿,鮮血順著洞口汩汩而出,身子則軟軟的倒了下去。
白衣人又出得門來,便要招呼同行二人向後追去,其時二名婢女已被擒住,同行二人開口問道:“秉向神使,她二人如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