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雲朝跪於地上,頭都不敢抬起半分。
“馮知縣,本王妃知道你忠心耿耿,為國為民。”
“隻是,我堂堂世子妃的名諱豈能輕易染指?”
“退一萬步講,這殺人凶手若真是她,那倒還好。我王府自當秉公處理。可如若不是她,你汙蔑太子妃,這個罪名可是要滅九族的!”
“到時候就算皇上,也不能為你辯護。那時,這後果,你莫不是認為自己承擔的起?”
王妃臉上帶笑,淡淡地語氣中不怒自威,讓人膽寒。
“啊?這......”
馮雲朝身體一僵,眼睛咕嚕嚕轉了幾轉,頭壓的更低了。
半晌,他抬起頭來朝著後麵也跪著的侍衛道“快放了世子妃啊,還愣著幹嘛?”
侍衛卻是沒動靜,朝著他偏了偏頭,暗示性的看了王妃一眼。
這一幕,王妃和素心盡收眼底。
“哦,說了這麼久的話我竟然忘了你還跪著。馮知縣,快快請起!”
王妃的左手搭在素心的手腕上,右手輕抬,虛扶了馮雲朝一把。
“下官多謝王妃提點。是下官愚昧!”
他又衝著王妃抱拳行了個禮後轉身再次吩咐侍衛放了楚安寧。
王妃拍了拍楚安寧的肩膀,幾人一同朝前走去。
“多謝王妃施救,安寧謹記在心!”
“不管你是何身份,可名義上終究是我錦洲王府的世子妃。我隻是不想讓一個知縣爬在不屬於自己的高度。”
王妃停下了腳步,掃了掃後麵的馮雲朝,捋了捋鑲著金線的袖邊淡然走了。
“奴才就不該把自己當回事。奴才就是奴才!”
“大人,王妃是有意偏袒。”
那個侍衛頭頭在馮雲朝的耳邊嘀咕著,一臉的忿忿不平。
馮雲朝望著幾人遠去的背影沉著臉捏緊了手指。
楚安寧正欲開口。
一抬眼,隻見那桃花樓上站立一人。
墨淵白衣飄飄,烏發高束。一隻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執著扇子,悠閑自得地看著自己。
“這人,難道也來找尋自己的心上人?”
“不對。忘了他不能人道,他這不是禍害人家麼?”
-
雪廬。
楚安寧打著嗬欠,看著還在書桌上忙碌的墨淵搖了搖頭。
她脫掉鞋子就跳上了床,沒一會兒功夫就睡的一臉口水。
全是水,深不見底的綠色的水。
楚安心獰笑著的眼在扭曲的臉上分外詭異。
安息吧!你就安息吧!
楚安寧步步後退。
一轉身,一顆頭忽然出現在自己眼前。
那顆頭沒有身體,隻有一個血淋淋的切口觸目驚心。
那顆頭上有張血淋淋的臉,嘴裏發出痛苦的嗚咽。
“不,不要......”
她的手亂抓著,渴望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一隻手伸了過來。
在那極度的恐懼中,她一把緊緊摟住了眼前迷霧中的男子。
墨淵淺睡著,卻感覺身旁的她拚命搖頭,意識模糊之際像是異常痛苦。
他忍不住伸出手來。
可不曾想,她卻緊緊抱住了他的腰,驀然跌入了他的懷抱。
她渾身顫抖,額頭冷汗直冒,嘴裏發出模糊不清的囈語。
墨淵眼神暗了暗,左手繞過她的脖子,不停輕撫著她的發絲,右手輕拍著她的背,一下,一下......
楚安寧方才顫抖的身體終於慢慢平複了下來。
她動了動,頭往他的胸口又蹭了蹭。
夢中,她勾起唇角一臉滿足的笑了。
她仿佛看到了一生一世家人相陪的場景。
也似乎看到了新的朝代的繁榮昌盛。
屋外,那畫眉鳥不停輕唱著委婉動聽的歌曲,附和著他輕拍著的她的背。
一聲,一聲。又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