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日,仲山腳下的小城依舊靜謐在一片銀裝素裹當中。
練功出了差錯,化作幼童模樣的宋引星坐在門檻之上,等著徐別鶴從私塾散課歸來。
閑著無聊,宋引星就拿著一根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
一個披著鬥篷,叼著一根草的極簡版的小俠人物就躍然在雪地之上。
小俠威風凜凜,腳踏在一個規則的園石之上,他對麵有其他幾個代表江湖豪傑的柴火棍一般的人物,豎棍代表長劍,長劍交疊成叉,便表示戰鬥在了一起。
宋引星“筆走龍蛇”地畫了幾條波浪,形容戰況十分激烈。
隨後地上就剩下幾根細棍代表斷肢殘骸,小俠完好無缺地筆直站立,劍指蒼穹。
宋引星撩起袖子在小俠身旁題字——天下無敵一劍
無敵二字剛剛寫成,宋引星的視線之中便出現了一雙青履,青履之上雪漬深厚,像是走了很長一段路。
宋引星的“一”字還未落下,便抬頭看去。
徐別鶴的麵容已近在咫尺。
他一身青衣,木簪挽發,手放在斜挎著的書囊上,說不出的儒雅。
他看著宋引星笑了笑,又低頭看宋引星的畫。
方才咫尺之間的笑容讓宋引星怔了怔。
“天下無敵……”
宋引星瞬時回神,又羞又赧,伸手在地上亂抓亂掃,將畫毀了去。
“阿星害羞了,竟還不讓我看了。”徐別鶴溫聲道,“地上冷,不能久坐。”
言罷便要將小宋引星從地上抱起。
宋引星一驚,瞬間彈跳而起,本能地避開那個懷抱,誰知起得有些快了,腳底一滑,又向後栽了去。
徐別鶴忙去接她,一不留神亦踩在了方才宋宋引星的滑倒處,兩人都摔了個麵朝天。
隻是在最後一刻,徐別鶴眼疾手快將宋引星護在身前,宋引星便跌在他懷裏。
而他則是嵌在了雪窩裏。
宋引星忙起身,手足無措地看著徐別鶴從雪地裏起身。
“你沒事吧?”宋引星小聲問道。
徐別鶴笑了笑拍掉了身上的雪,搖了搖頭。
隨後他帶著宋引星入了屋內,往爐內加了些木炭,將雪融化後濡濕的外袍脫下,從書囊袋之中取出一把栗子,放在碳爐旁烤著。
他洗淨了手,回身便看到坐在凳子上一言不發的宋引星,好似在為方才之事懊悔。
宋引星如今隻七八歲孩童模樣,但依舊是披頭散發,又因以前常常食不果腹比同歲的孩子瘦小些,坐在板凳上腳都有些夠不到地。
徐別鶴常常好奇她是如何坐上去的,他將鏡子放在宋引星麵前,又拿起梳子為宋引星梳理散亂的頭發。
宋引星起先有些抗拒,但後來還是順從了,心想著畢竟今天害他摔了跤,就配合今日這一回吧。
“待過幾日,我為你打磨一根牢固些的簪子,這樣方便你挽發。”
宋引星不太情願地揣著手,氣鼓鼓地不說話。
徐別鶴繼續道:“我回來路上買了些栗子,一會烤好了剝給你吃。”
“看著天氣明日應有場大雪,我便與學生們說了放假一日,阿星明日想吃什麼,我可以嚐試做,或是玩什麼,我都可以同你一起。”
“待我做好簪子,阿星可就要自己學著挽發了。”
“一會我要試試以酒煮茶,阿星尚小不可偷嚐。”
“阿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