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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璉小娘子……”
“我姓蘇,名半夏!請叫我蘇半夏!”
林翹弱弱的開口,剛喚了句對方名字,便被一向溫柔的蘇半夏惱火地阻止,頗有些疾言厲色的更正起稱呼。
再溫順善良的女人,心底也有道不能被碰觸的界線吧。
尷尬地摸了摸鼻尖,林翹對蘇半夏突然間的失控有些吃驚,遲疑半響後,等到對方劇烈喘息稍稍平複,情緒不再那麼激動後,方繼續說起自己的想法。
“這兒離東京太近,而且李姑娘來此燒香也驚動不少人,若是官差們循跡追查起來,卻不怎麼安全。你看,咱們能不能轉移一下?”
李師師與蘇半夏的關係,根本瞞不過官府耳目,循著線索追查到這裏隻是早晚的事。
蘇半夏分得清輕重,當即接受林翹提議,在明光庵女尼的幫助下,去山腳村落裏雇了輛帶棚騾車,兩人共乘一車,直往陳留方向而去。
林翹是昏迷中被偷運出的城,像蘆葉點鋼槍、梅花鎖子鎧、秋水雁翎刀、精鐵飛矛等兵器盔甲,甚至連座騎青花驄,都因著太過惹眼,為恐在出城時被兵丁發現,李師師一樣都沒敢帶出城。
也就是說,林翹那一套價值不菲的裝備,全部都落在東京城裏了,要是遇到官差抓捕,以林翹現今的身體狀況,隻有用那把寒鐵黑刃來自裁了。
因此,林翹一路上很是小心,與扮作男裝的蘇半夏曉行夜宿,絕不走官道大路,稍有風吹草動,便吩咐車夫找隱蔽地方停住。
如此停停走走,七天後方到陳留,隨後在碼頭租下條烏篷船,順河而下,於三月上旬抵達單州境內,離碭山縣隻有三十餘裏。
上次在此告別芒碭山三位當家的時候,林翹還是滿懷興奮,憧憬著去感受一番東京風華。卻哪裏想到,風水不利,水土不服,打打殺殺的沒一天消停,自己和史進兩人均都狼狽的帶傷而回。
這時坐在艙外,看著沿岸似曾相識的風景,心中感慨大作,禁不住仰首長嘯,卻把在一旁發呆的蘇半夏給嚇了一跳。
“林小哥,傷口剛好,小心別再裂開!”
“嗬嗬,在下省得。”林翹幹笑著應下,轉頭見一艘停在岸邊的漁船上立著名瘦削漢子,一頂鬥笠下臉孔蒼白,神情愁苦,正是芒碭山三當家飛天大聖李袞。
“李哥哥!”又是一聲大叫,把蘇半夏給再次驚了一下,嗔惱看去,見林翹興奮的手舞足蹈,吆喝船家靠過去。
“林兄弟?”李袞聞得叫喚,見是林翹後,也是大為吃驚。下意識的左顧右盼一圈,然後拉住林翹,讓其勿要喊叫,趕緊進艙內說話。
“傳言東京封城三日,挨家挨戶搜捕,林兄弟卻如何金蟬脫殼跑到了這裏?”李袞滿臉驚疑,上來就是一通詢問,仿佛對林翹能夠躲過東京城三司聯手搜捕,是多麼的難以置信。
“嘿嘿,遇到貴人相助了唄。”林翹半真半假的回了句,轉而關心起來。“對了,李哥哥怎得麵色不大好,可有什麼心事?”
聽得對方相詢,李袞原本的驚喜立即消散,重重歎口氣,道:“自從林兄弟去了東京城,卻不知這一月俺們吃了多少苦楚。”
上番請來在河道攔截匪寇的水軍戰船被焚,把碭山縣令劉忠嚇得要死。連夜跑去徐州,跪在兩淮安撫使蔡攸跟前,痛哭流涕,把芒碭山匪患誇大的堪比淮西王慶。
隨後,事態的發展和當初林翹預料一般,蔡攸豈能坐視屁股底下失火?管你是熊熊烈火還是星星點點小火苗!一律重兵撲殺!
於是,在淮水一帶厲兵秣馬準備剿滅王慶的官軍,遵令分出五千精銳,調頭北上,直撲芒碭山。
麵對突然降臨的滅山大禍,經過最初慌亂後,一向喜歡裝神弄鬼的混世魔王樊瑞,在開壇做法請示天意後,借口朝廷元氣未盡,明智選擇了不抵抗政策,率領上千兒郎棄山而走,在官軍的圍追堵截中,惶惶如喪家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