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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樓還沒來得及去品嚐,金明池還沒來得及去遊玩,艮嶽還沒來得及去瞻仰,清明上河圖裏的繁華氣象,更是一眼還沒瞟到。
辛辛苦苦來東京城一趟,這些有名地方卻無緣一見,想想確實蠻遺憾的。
但林翹心底非常警醒,明白這處世間最繁華所在,實在不宜久留。
“猛子,你倆回大相國寺,把座騎兵器先取出來。王五,這銀子你拿去雇輛馬車,再收拾下行裝,咱們隨時要走。”
三十兩銀子,租下回春堂附近一座偏僻院落,把幾人的座騎兵器藏在裏麵。又讓王五雇傭輛馬車,準備一應出城手續,林翹已決心不再耽擱,一等史進傷情好轉,能夠移動後,便立即出城趕回通津關上船。
局勢迷亂,必須得謹慎行事!
囑咐過幾人各去忙碌,林翹自守在史進屋外,有意無意警惕著回春堂後院內出現的每一個人。直到夜色將黑,王五辦完事宜,滿頭大汗的匆匆趕回。
“小師叔!月牙橋那裏圍了不少人,說是什麼衙內當街**小娘子,俺聽人說,那轎子是從回春堂出去的!”
惡霸衙內當街**婦女,而且還是從回春堂出去的良家?
林翹聽得一怔,腦海裏突然閃過那雙明亮純淨的眼睛,躊躇下,那顆俠義之心大作,實在不願那麼一個嬌弱女子再受人侮辱。當即叮囑一聲後,轉身出了回春堂,直往不遠處的月牙橋趕去。
十餘名青衣小帽打扮的家仆正擁擠在橋下,哄笑嬉鬧著,把月牙橋堵得水泄不通。橋上麵,一頂綠呢軟轎已被逼停,兩名轎夫早給打倒在地,隻餘一名花容失色的丫鬟攔在轎前,又驚又嚇,哀求對方放過自家小娘子。
而一名脖粗肚圓的錦衣青年則張狂叫囂著,不依不饒地攔住轎子,非要裏麵女子出來相見不可。
就在皇宮外側,離著拱辰門不到兩百步,這位叫做慕容衙內的家夥還公然當街**女子,不是膽子太肥,就是底子特厚。
林翹一邊聽著遠遠圍觀的人群憤慨議論,一邊努力張望,直到確認守在轎前的丫鬟自己並未在回春堂見過後,這才放下心。但旋即又遲疑起來。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懲奸除惡匡扶正義。自是俠義之輩本份,隻是自己如今已滿頭包,再多事的話,會不會真引來禍患?
便在猶豫之際,轎簾一掀,露出張美輪美奐的容顏,麵帶薄嗔,嬌若春花,目光轉動間如能勾人魂魄。在一眾饞涎欲滴的注視中,緩步走出小轎,冷聲道:“慕容衙內,你如此欺辱一介弱女子,可還有半點男子氣概?”
“哈哈!本衙內早在青州,就聽得上廳行首之名,今日一見,果然美若天仙啊!”慕容衙內貪婪地盯著對方,哪裏理會美人責問,嘿嘿淫笑著,便要上前動手動腳,一點也不顧忌周邊眾多圍觀百姓。
“嘿嘿,既然今日巧遇李行首,不如便讓本衙內一遂心願吧。”
我去!這家夥竟然是青州慕容知府的兒子?怎地來到東京還如此張狂?當街羞辱昏君趙佶的私寵姘頭,真是色膽包天不知死活!
李師師與道君皇帝那點事,坊間多有流傳。別說普通官員了,便是跋扈如高衙內,平素見到李師師也是規規矩矩,半點也不敢輕薄。這時圍觀百姓們,也都被這膽大包天的貨給驚住了,齊齊傻看著他逼到近前,抬手就往李師師香腮摸去。
就在此時,眼見就要受辱的李師師,終於瞧見站在橋下人群中的俊逸少年,瞬間驚喜過望,邊往轎內躲去,邊不顧一切叫道:“救我!”
“救我!”
短短兩個字,卻如杜鵑啼血,黃鸝悲鳴,哀哀無助的震人心弦。
在這等情況下,林翹還能做到視而不見嗎?當然不!
於是,在心底長歎一聲過後,林翹動了。這一動,便如山風過林狂浪撲堤,洶湧奔猛的根本無法停頓。
身姿低伏,猛然撞進堵在橋下的惡仆中,拳打腳踢,肘擊膝頂,仿佛把分水匕首,硬生生破開攔阻,在一片哎呦慘叫中,急步躍上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