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哥,俺們快去把史小哥帶來,當歸名醫肯出手診治,必然藥到病除!”
小蘇大夫是蘇太醫的關門弟子,口中師兄自然是蘇當歸了。醫術高絕,有目共睹,毫不差於其父親蘇太醫。史進若能得他診治,肯定比這什麼祖傳秘方要靠譜。
當下周昂拉著不明所以的林翹就走,邊低聲解釋蘇當歸名氣太大,少有人能求得他親自出手,所以小蘇大夫的承諾,等於變相償還方才林翹仗義之舉的恩情。
接著,周昂又擔憂起高衙內可能的報複,勸林翹行事小心些,免得被認出身份,引來官差捉拿。
林翹匆匆回到大相國寺,史進已疼得滿臉發青,床褥盡濕,渾身虛脫的連指頭都動彈不得。幾人幹脆把床腿拆掉,上麵罩以床單,用杆子抬著,當作個四抬大轎,又急急趕回拱辰門外回春堂。
“真是不好意思,我師兄去玉津園出診,估計得到明日早晨才能回來,還須等上一夜。”
得到通報後,小蘇大夫讓夥計將林翹等人引到後院,安排了間幹淨廂房把史進抬進去。然後帶著歉意,說出令林翹瞬間失望的話語。
等上一夜?依照史進現今的痛苦情形,如何也熬不得啊!
“小蘇大夫,在下師兄疼得厲害,一夜又怎生熬得住?若不然,能否先吃一劑止痛湯藥?”
“止痛湯藥?”小蘇大夫纖眉微微皺起,明亮大眼輕輕眨著,思考半響後,才道:“醉心花雖然有止痛奇效,但卻會傷及腎經。貴師兄正值年輕,又是習武之人,還是不要服用的好。如果……”
說到這裏,小蘇大夫遲疑下,繼續道:“如果你相信我,便由我來替貴師兄診治一番吧。”對方的年紀也就十六七歲吧,又是名女子,醫術且先不說,光是看到青年男子袒露背部的忌諱,就可知小蘇大夫得有多猶豫。
急病亂投醫,連江湖郎中所謂的祖傳秘方,林翹都能重金購買,像小蘇大夫這等名醫之徒,又有什麼不能信任的?
至於對方的年歲和女性身份,更加沒有什麼了不起。在後世,年輕貌美的主治醫師不要太多了去!
先用銀針紮脈,封住傷口周邊穴位,使人感受不到疼痛。然後放血、擠膿,刮去已經發黑壞死的皮肉,再敷上特製藥粉,灌下湯藥。等同於後世一個小手術的診療方法,卻令圍在屋外關切的周昂等驚為天人。
小蘇大夫的體質很弱,一番耗費心力後,臉色變得愈發蒼白,額頭上也滲出圈細密香汗。輕輕咳嗽著,叮囑林翹幾人注意史進夜間會否發燒,便轉身回去歇息。
“那個,小蘇大夫!”不知怎的,看到對方如此辛苦,林翹心中突然生出絲感激,衝動地開口招呼,在其愕然回望中,深施一禮。“救治之恩,林翹沒齒難忘!但還請小蘇大夫保重身體,勿要勞累了。”
如小蘇大夫所料,到了子夜時分,史進果然發起燒來。好在林翹在警院學過急救,一番忙碌,采取過溫水擦身等物理降溫方法後,總算避免高燒感染之憂。
到得次日天亮,史進傷勢方才略有起色,傷處不再疼痛難忍,終於困倦睡去。
一夜擔憂,這時候林翹心中懸著的大石才算放下。看看時辰尚早,晨星未落,自己又睡不著,幹脆便來到回春堂後院花園內的空地上,擺出個騎馬蹲樁式,進行每日必須的晨練。
舌抵上齶,目光收斂,腦海中清明一片。淡淡晨霧中,林翹便如隻困睡山林的猛虎,雖然紋絲不動,但周身虎威環繞,遠遠觀之,異常令人心驚。
空明狀態下,時間如流沙,眨眼便過。半個時辰後,林翹將要收起樁式時,就聽得一陣細碎腳步聲響起,伴隨著女子清脆嬌柔談笑聲,從院門處往花園內走來。
“半夏,幾日不見,你神色怎地這般憔悴呀,是不是沒聽蘇伯父的告誡,又偷偷耗費心力了吧?”
“哪有呀!師師你可別亂說哦,給師父知道,又要哭喊著讓我回宮了。”
“不說也可以呀!但你得答應我,在娘娘跟前,多替周先生說幾句好話哦。”
笑鬧不依中,兩道曼妙如畫的少女身影轉過花圃,來到空地一側長廊,恰好與聞聲望來的林翹打個正照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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