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潑皮傻住了,那帶頭壯漢更是瞪大著雙牛眼,半天也沒敢伸手相接遞過來的錢票,遲疑道:“小官人,您……”
“我是這個不成器東西的師叔,從現在開始起,廢除王五心意堂第八代傳人的身份,神槍門由我執掌。”
什麼?!這名少年,竟然是那廢物王五的師叔,心意堂第七代傳人?現今是來收拾神槍門的?
潑皮們愣怔一下,緊接著驚呼起來,那壯漢更是滿臉不信,待要張口喝罵,卻被早已不耐的史進趕上來,抓住臂膀呼地扔出多遠。
“沒聽明白嗎?後日過來拿錢,現在都給大爺滾出去!”
方才比試,惜敗在周昂手下,史進憋了一肚子氣,這時發作起來,十來個潑皮又怎是對手。轉眼間,跟擲沙包一般,全部都給扔到糞便滿地的垃圾堆裏。
這邊史進揍人解氣,那邊林翹也沒閑著,揪住滿身痞賴像的王五耳朵,不顧對方連連呼痛,一直拽進屋子裏,喝令其跪下才鬆手。
“我是你堂叔祖王進的徒弟,論輩分,你當稱呼我為二師叔,外麵那個是你大師叔。…………”
大體講述幾句自己和史進的身份,林翹屈指成爪,忽地探出,從牆上硬生生扣出塊青磚。然後當著嚇傻了的王五,運起神力,一點一點的把磚捏碎成粉末。
“從現時開始,你若再沾半個賭字,我保證,定一點點捏碎你全身骨頭,就從雙手十指開始!”
………………
受過骨指寸碎的恐嚇後,王五變老實多了。
那副天塌下來也不管爺事的痞賴相完全消失,換之以臉孔刷白的膽顫心驚模樣,如同站在教書先生跟前的幼稚孩童,林翹問一句,便答一句,半個字也不敢多說。
林翹真沒想到,自己一時衝動,攬下個多麼複雜的事情。
今天這群潑皮,都是替長樂坊來討債的。王五欠下的賭債,其實隻有兩百貫不到,但被他們一算,便算出近八百貫的利息。無錢償還,便要王五拿神槍門的地契來抵債。
也就是說,從當初長樂坊向王五放貸開始,目地就不純潔,潑皮們幾次三番前來討要賭債,個中意思,正是這處於北瓦子街旁的神槍門。
光還清欠債根本沒用,因為人家要的是神槍門!
長樂坊是什麼來頭?趁著王固去世王五混賬的時機,想要掠奪走在東京武術界小有名氣的神槍門,背後靠山起碼也得是個省部級的吧?
王五其實很機靈,外表總是痞賴混賬,但這事的內裏蹊蹺,還是能看出來的。
“聽說,長樂坊幕後是大內裏的關係,東家徐平,有個堂弟,就是班直禁衛裏的營生。”
皇宮大內,班直禁衛?
林翹一楞,怎地又牽扯到皇家裏頭?神槍門這塊地盤撐死能值個三四千貫,大內若是想拿,用得著費這心力?
“金槍班,小……師叔您聽說過沒?據說全大宋的槍法高手全在裏麵,隨便拎出一個,那都是在東京數一數二的角色。”
二十四諸班直裏的金槍班,全由軍中擅用槍槊者組成,林翹當然聽說過了。隻是,師父王進好像曾提起,道君皇帝趙佶某日校閱班直,藝術靈感大發,覺得鉤鐮槍帥氣威武,下令金槍班棄長槍不用,改使鉤鐮槍,直接給弄成個儀仗隊了。
怎麼,在東京八卦武術界,金槍班的名聲還是這麼的響?
王五見得這行事狠辣的少年師叔,坐在那臉色不停變換,還以為被自己搞到的內情給驚嚇住,當即更加壓低語氣,神秘兮兮道:“俺聽人說,長樂坊東家的堂弟,便是金槍班裏號稱禁軍槍法第一的教頭徐寧!”
金槍班的……金槍手徐寧?!
長樂賭坊背後的靠山竟然是他?!有沒有搞錯!
林翹呼地起身,來回幾個渡步後,原本嚴肅的麵孔上,唇角笑意已經悄悄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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